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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受得了?

    把这个道理跟唐宛宛说通,她也知道不吃主食对孩子不好,每天逼自己吃两碗饭。以前食欲那么好,这会儿却连吃一口鱼、吃一块排骨都泪眼婆娑的,还得一只手按着喉咙忍着呕,快把晏回给心疼死了。

    长乐宫小厨房的几个厨娘更是累了个半死,要是娘娘明明白白说自己想吃什么,就算是龙筋凤髓她们也能想着法儿折腾出来。

    偏偏娘娘压根没食欲,不管做什么呈上去都是只动一筷子。每天有厨娘专门负责称重,比如晌午呈上去八样菜,刨去盘子统共八两重,撤下来的时候是七两,又只用了半两米饭,这就说明娘娘没吃够份量,她们还得绞尽脑汁接着琢磨新鲜花样。

    这会儿才两个半月,肚子还没显怀,晏回轻轻摩挲着她的肚皮,又侧过脸贴上去听了听动静,低声感慨:“坏东西,可把你娘折腾坏了。”

    唐宛宛掀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瞅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连说话都提不起劲儿来。

    晏回微一琢磨,把宛宛以前喜欢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眼前一亮说:“不如朕给你念小话本吧?”

    唐宛宛刚要点头,又立马改了主意,说:“不能念小话本!我娘说孩子能听懂大人说话,万一将来长大了像我一样不学无术,我得哭死去。”

    “那你想听什么?”

    唐宛宛一咬牙:“念论语。”

    难得她有这份心思,似乎有点当娘的模样了。晏回笑了笑,也不需叫人去取书,他打小没读过三字经百家姓这些简单的,论语就算是他的启蒙书了,这些年有了空闲也时常翻一翻,不能说倒背如流,却也能背下半本来。

    “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

    “道千乘之国,敬事而言……”

    晏回念书时语气都没个起伏,从头到尾就那么一个调调,唐宛宛听得更头疼了,身心都在遭受摧残,刚听了几句就睡着了。

    晏回给她盖好了被子,坐回桌前翻了两本奏章,床上的小美人睡得很沉,连翻身都没有,却不知怎的老是分他心神,晏回总想要回头去看上两眼才安心。

    看了一刻钟他也没看完两本折子,当真静不下心来,晏回索性偷了个懒,享受了一个难得的午休。

    这些天他清早上完朝,去到御书房忙一个时辰,到晌午的饭点前带着剩下的折子从御书房的密道走回长乐宫。

    宫中密道繁复,通向宫里的都不算什么,还有通向外城的,甚至是直接通向京郊的。天底下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多了去了,身为帝王总得居安思危才行。

    而晏回从密道回了长乐宫,傍晚再从御书房中走出去的却是暗卫扮的假皇帝了。他得了陛下吩咐,要去每位娘娘的宫里呆一晚上。

    正因如此,这几日宫里有不少人私底下议论纷纷,都说贤妃娘娘彻底失宠了。

    唐宛宛刚进宫那会儿获宠,宫里好几位都瞧不上,以为陛下就是贪个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乏味了;谁知这一宠就宠了大半年,多少人背地里恨得咬牙。

    一个月前陛下中了毒,贤妃娘娘被太后罚闭门思过了,这可真是皆大欢喜。

    等到陛下醒了,贤妃的肚子又传出了信,甚至有了“天将奇子”的传闻。众嫔妃气得仰倒,若不是宫里查得严,指不定要扎几个小人泄愤。

    谁知这会儿又柳暗花明了?陛下他已经连着半个月没进过长乐宫的门了!

    宫里就这么大块地方,各处都是眼线,陛下每天的动向都清清楚楚的。陛下醒来后重新上朝,一直在乾清宫住着,压根没去过长乐宫。

    赵美人试着往御书房送了一盅补益粥,本以为陛下会像以前一样不让她进门,谁知陛下不光让她进了御书房,竟然还当着她的面把那粥给喝了!虽然态度冷冷淡淡的,统共只说了三句话,可比以前要好太多了。

    而这两天事情又有了新变动,长乐宫那位不但没有重新获宠,陛下竟然还往各位娘娘的宫殿去了,按着三位美人、关婕妤、钟昭仪的顺序依次走了一遭,总算开始“雨露均沾”了!

    暗卫趁夜来长乐宫禀报:“启禀陛下,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去过各位娘娘宫中了。”

    晏回落下笔问他:“与朕说说,她们各自都是什么反应?”

    “钟昭仪劝奴才雨露均沾,搬出两本古籍来,说为帝者该如何如何,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侯美人唱了一晚上的曲儿,唱完一遍又一遍,奴才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听着她唱,侯美人唱得嗓子都哑了。”

    “唱的什么?”晏回来了兴致。

    暗卫清清嗓子,尖着声音学了几句:“妾一日不见郎君思之如狂~两日不得见朝思暮想~三日不得见魂牵梦萦~四日不得见暗自神伤~五日不得见愁肠百结~六日……”

    侯美人擅唱曲也擅矫情,两者加一块儿就成这样了。

    暗卫还要接着唱,晏回摆摆手打断了:“说别的吧。”

    “至于冯美人和赵美人……”暗卫陡然红了耳根,艰难道:“一直往奴才身上靠,还要唤人备水沐浴……奴才迫于无奈,只能把她俩喊到院子里说话,在外头点着灯笼坐了一整夜。”

    晏回勾了勾唇,想想那情境就觉得好笑得很。这只说了四个,他又问:“那关婕妤呢?”

    暗卫答:“关婕妤见了奴才脸色不太好,陛下交待奴才的话还没问完,她就说自己着了凉,怕过了病气给陛下,委婉地让丫鬟送客了。”

    也不枉宛宛把她引为知己,晏回心说。

    “按您的吩咐,先是去了三位美人的住处,然后是关婕妤和钟昭仪,德妃那里还没去,可要奴才……”

    “不必。”晏回摇摇头:“德妃那里朕亲自去。”

    德妃住在西六宫之一的韶寕宫,宫人规行矩步,调教得很好。晏回刚到韶寕宫便见寝殿前站着一排丫鬟,各个手中提着精美的宫灯。

    德妃候在宫门前,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声音微微泛着哽:“这么些年,陛下总算是记起韶寕宫了。”

    晏回扯唇笑了笑,挥退了丫鬟,只与她说话。

    “陛下可还记得这对玉雕喜鹊?这是您六年前送嫔妾的,嫔妾一直好好留着。后来您逢年过节赏下的东西虽贵重,却都没有它用心。”

    絮絮叨叨说了好几样旧物,德妃转眼一瞧,却见陛下面上无动于衷,心凉了半截。她笑得有些难堪:“我就知道陛下是在跟贤妃妹妹怄气,这才记起嫔妾的。”

    晏回视线定在她脸上,没作声。

    “不知妹妹怎么惹您生气了?嫔妾也好去点点她。”德妃试着问。

    晏回心念一闪,说:“先前朕是为救她而受伤的,前些日子一直昏迷不醒,却听宫人说她好吃好睡,丝毫不挂心。”

    “这……”德妃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