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出门不必带现银便能做生意。但是自从一年前开始,各大商家不知为何,陆续不在周氏钱庄存银子了,没了存银,钱庄便不能放太多贷款,收入也日益减少。
最可恶的是,这三个月由恶人当家,已经将钱庄的库银十之八九都贷出去了,要收回,都要等一年之后,现在钱庄中只剩下不到十万两银子。十万两对于百姓来说是天大的数字,但在商贾看来,也不过是一笔买卖的事,而对于周家来说,十万两或许不够赔一笔买卖。
当家才知柴米贵。周娉婷轻轻地吐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无论如何,周忠,你先将五千两银子支给周义,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进入本文的主旨:挣钱~
☆、买荒田,安民心
周娉婷说自己有办法,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好在她早在回府的第一天便给周义传了命令,让各地钱庄将账本都交了上来。到如今十天了,几乎所有钱庄的账本都到了,她能一边看一边再做打算。
她这边进展缓慢,周义那边也不甚顺利。
“小姐,田地都找到了,但却不是什么好田。”周义回来禀报时还带上了地图,在书案上展开了。“你看,上等良田都在西湖以西,并未受到淹没,而无主良田却都集中在这些地方。”
周娉婷俯身看去,瞬间便皱了眉,问道:“怎会如此?”
西湖以西的地势较高,余杭的水系又集中在南边的钱塘江与北边的大运河、太湖附近,所以尽管去年夏天江南大水,但余杭城西郊的田地几乎没有被淹,倒是剩下三个方向的郊区,良田几乎被毁得一干二净。自从女帝的政令下达,很多流民都回来了,但更多的却是客死他乡,留下无数的无主荒田。按理说北郊、南郊和东郊的荒田都应该是连成片的,为何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只有东北郊区大运河和海岸之间的一块地是超过千亩的。
“小姐有所不知,这流民的荒地虽多,但自从去年秋天开始,陆陆续续都被人侵占了,现在只有西北郊这一块荒地是可以连成片的。否则的话,只能零星凑足一千五百亩了。”周义劝道,“但西北郊这块地,我不建议买。”
“怎么说?”周娉婷对农桑一事并不了解,但有人趁机侵占田地却不是什么稀奇事,别说水灾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就是太平盛世,那些靠收租子吃饭的地主、官绅们,甚至大一些的寺院,哪个不是千方百计地将别人的地抢过来?
周义道:“小姐,从先帝登基开始,到如今快二十年了,大运河一直没有疏浚过,积淤泥非常多。三十年前运河能走二百石一艘的粱船,现在连一百石的也要等时机,秋冬水少吃不住深,夏天多暴雨多淤泥,也不好走,正是由于大运河堵了,江南道与江北道之间的地方才受灾最严重。而且,这块地太过低洼,一不下心就会有海水倒灌进来,淹没田地,若是遇到台风,更是不得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个问题。”周娉婷沉吟道,“但附近已无连成片的土地。”
周义劝道:“小姐,现在已是五月,早过了种早稻的季节,若是等到一切妥当,种秋稻只怕也来不及,咱们不如等到明年再想办法。”
周娉婷摇头:“不行,若是明年再准备,难道地买下就能种了?再说了,如今这架势,只怕不会有荒地留到明年。”
她回到书案后的紫檀透雕圈椅上坐下,一手搭在搭手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木扶手,沉吟起来,问道:“周义,你可知自从去年大水以来,都是哪些人在暗中买地么?”
“已调查清楚了。”周义将一份折件单子取了出来,“小姐请看。”
周娉婷一看,不由得挑了挑眉——侵占田地的竟然大多数都是寺庙。余杭城附近寺庙众多,除了些着名的大寺庙如净慈寺之流以外,那些不大不小的寺庙竟然各个都侵吞了不少田地,综合起来,数目惊人!
寺庙侵吞田地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如此行动一致,只怕背后另有古怪。
周娉婷正皱眉沉思着,雪月便进来行礼,报道:“小姐,汪刺史来了,婢子已请汪刺史到花厅奉茶。”
余杭刺史?周娉婷起身道:“好,大总管,咱们走一趟。”
周义将桌上的单子都揣进怀里,与周娉婷一同往花厅赶了去,只见花厅里一个大腹便便、面容白净的常服男子正坐着,年纪约四十许,正端喝茶呢。
周娉婷上前福身道:“不知刺史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周娘子客气了。”汪宏义赶紧放下茶杯站起回礼,“是本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来求周娘子了。”
周娉婷笑道:“区区商人,怎么敢当得起求字?刺史大人快别折煞我了。大人请坐。”
汪宏义在花厅西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周娉婷却不敢坐在上首,只在东边首位坐下,问道:“不知刺史大人拨冗驾临寒舍,有什么事是十六娘能效劳的?”
“周娘子是女帝亲封的皇商,本官虽比你略高些职衔,如此费礼,本官却受不起了。”汪宏义笑呵呵道,“本官此番拜访,是希望周娘子作为江南首富,能将余杭县的无主荒地尽快买下来的。”
“尽快?”周娉婷重复道,语气疑惑。
汪宏义点头道:“对,越快越好,若是能今天便将地都买下,更是最好。”
这却是怎么回事?周娉婷迟疑,汪刺史这一出,她实在不懂了,她站起行了个福身,正色道:“十六娘愚钝,还请刺史明示。刺史也应当知道,我周家一向是做钱庄生意的,对土地这一项从不沾染,这米粮一道,历来都是扬州郑家的生意。若是刺史这几日听到我周家买地的传闻,实不相瞒,十六娘不过是经历了族银风波之后想买些祭田,以养祖坟罢了。”
“本官知道周家一向是做钱庄生意的,便是听说周娘子派人看地,也知周家绝不会舍弃钱庄这项而动土地这东西。”汪宏义依然笑容可掬,话锋一转,“但周氏钱庄往年能放极低利钱的银子给百姓□□苗秋苗,为何此时不能救一救余杭的百姓?”
周娉婷试探地问道:“救余杭百姓?”
汪宏义点头,但说出的话却含糊不清。“余杭的地,剩得不多了。如今流民逐渐回来了,却大多数都成了佃户,周娘子,你身为皇商,当为君分忧才是忠臣之道。”
这下周娉婷算是明白了。
原来余杭州附近的荒田被寺院大量侵占的背后果然不简单,甚至连余杭刺史或者江南太守都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尽快收了无主荒田,保住一部分田地。自古百姓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若是没了田地,江南酝酿了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