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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我当时太小,也不清楚……大约,是为了定亲。”

    “定亲?”桓九铃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是萧遗小子?”

    “宫主你认识萧遗哥哥?”苏寂笑了,一下子觉得这整个世界都可爱起来,“那可太好了!你可知道他就是——”

    “我不认识他。”桓九铃却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他大约也并不想认识我。”

    苏寂呆住。

    自己差点就说出来那和尚就是萧遗了……还好没说,看这情形,桓九铃虽与萧楚有故,却似乎并不待见萧楚的儿子。

    桓九铃又静了片刻,那深沉的表情配着一张娃娃脸,却显得十分滑稽。

    “本宫要走了,你有什么需要,跟入画说。”她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本宫不会害你。”

    “我现在就有需要啊!”苏寂忙道,“我要去看和尚!”

    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得去找和尚商量对策!再说和尚昏迷那么久,现在情况如何,实在令她忧心。

    但听桓九铃很平静地道:“此事,不行。”

    苏寂于是在飞镜仙宫中开始了枯燥乏味的生活。

    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停云榭,面前一片天池既深且寒,连一星水草都没有,天池尽头更是冷山重重,山巅犹覆着经年积雪。她每日里便倚着亭台楼阁,到处闲晃,晃累了就歇下来看看书,看的永远是《既明谱》那本天书。

    御琴门已灭,也不知顾怀幽有没有遵照约定放走曲宜修,更不知曲宜修此刻流落何方……说来说去,她还是得自己学会弹琴。

    入画便始终默默地陪着她。

    入画年约二十五六,性子温顺,眉眼柔和,但说话做事却是极其缜密有心眼,苏寂想从她处套得任何有关息风院的信息,都以失败告终。

    “息风院么,自然也在宫里。”入画微笑着回答,用缝衣针轻轻点了点发梢,又垂下头继续缝衣。

    “你在给谁缝衣裳?”苏寂凑过去看,对这玩意倒也生出几分好奇,“你缝得真好看,好厉害。”

    她这奉承话说得自然婉转,令人闻之生喜,入画亦莞尔一笑,“这是给少宫主的。”说着将那衣衫抖开给苏寂看,是一件青色长衫,款式素雅而针脚精致,显是花了许多功夫。

    苏寂一怔,“少宫主?你们少宫主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人是苏寂亲手杀的,死得透透的,苏寂当然知道。那是苏寂离开沧海宫之前接的最后一个单子,所以她记得格外清晰。桓迁的武功不高,容貌倒算俊雅,有几分风度,可惜太大意了,被她一剑穿心而死,尸体扔进了长安城的护城河。

    入画的眸色略微黯了黯,却抿唇微笑,“宫主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什么都没找到,那他也不见得便是死了。”

    苏寂默了默,低声道:“姐姐很在意桓少主么?”

    入画笑了,笑影里却仿佛掠过几分寂寥,“我是在少宫主出生后才来到宫里的,少宫主由我一手养大,便如我的亲弟弟一般,我当然在意了。”

    苏寂凝视着她滴水不漏的表情,话到嘴边,兜了一个圈,又给咽了下去。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是沧海第一杀的身份,所幸飞镜仙宫僻居世外,似乎并不知道现在中原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血燕子孤女成为沧海宫杀手之事。她于是只能叹口气,话里绕了个弯,“沧海宫也确实霸道。”

    入画轻声道:“宫主说,沧海宫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地方,我们纵要怪罪也不必怪到沧海宫的头上。如果少宫主当真遇害,我们一定要找出那个出钱买凶的金主,那才是我们真正的仇人。”

    苏寂傻眼了。

    杀人十年,她早已习惯了别人把仇恨的屎盆子都扣在自己和沧海宫的头上,今日却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不是你的错。

    刀剑杀人,不是刀剑的错。

    下意识地便觉得她这话有许多漏洞,然而却忘了去反驳,只呆呆地看着入画温婉的面容,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那种恶心的感觉……好像叫感动。

    要是傻和尚也能这么想……那该多好。

    可是她满手的血腥,难道凭一句“这是生意”就能全部洗清了么?不管背后的金主是谁,桓迁的心脏是她刺的,尸体是她扔的,虽然这些事情她不做别人也会去做,但她毕竟是做了。

    默了许久,她终于只是将手缓缓抚着那衣裳光洁的布料,低声说道:“桓少主命大福大,自然是不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飞镜仙宫这段日子,应该是很甜的哦~!想看什么段子,来来来都提上来吧~!

    ☆、怀忧终年岁

    苏寂跟着入画学裁衣,不知道废了多少布料,最后,终于是整出了一件像模像样的长袍。

    入画看了半晌,犹疑着道:“苏姑娘这做的是……僧袍?”

    “对呀。”苏寂笑道,“给和尚穿的。”

    天底下和尚千千万,但飞镜仙宫的下人们如今都已知道,停云榭苏姑娘口中的和尚只有一个,就是息风院的那个。

    苏姑娘喜欢云止和尚,大概整个飞镜仙宫都看出来了,也只有苏寂自己,还当个机密似地捧在怀里。

    入画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姑娘给一个和尚送僧袍这样奇诡的事情,只得良善地笑道:“这次针脚进步了。”

    得了夸奖,苏寂开心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宛如一只讨人喜爱的懒狐狸,便朝她缠了上来,“入画姐姐,你让我去把它送给和尚好不好?”

    入画苦笑,“又想套我话了?”

    苏寂脸上的笑容登时便消失了,变得比六月天还快。她抱着那僧袍直起身,赌气一般道:“不说便不说。”

    入画心头略微不忍,便劝道:“苏姑娘何必问我,我看宫主对姑娘也不差,姑娘直接去问宫主岂不最好?”

    “她真对我不差么?”苏寂睁圆双眼,“她废了我的内力,把我关在这冷得渗人的鬼地方,难道还算对我好了?”

    入画低声道:“姑娘总要知机一些,宫主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对姑娘加以照拂,待云止师父的身份查清之后,宫主便会放松戒备的。”

    知机,知机,公子之后,入画是第二个劝她“知机”的。苏寂扁了扁嘴,几乎要哭了出来,“可和尚在那边生死不明,我哪里放心得下……”

    入画敛容道:“姑娘这话便不对了,飞镜仙宫行事虽然孤僻了些,但从不害人,昨日我还看到铁峤煎药给云止师父喝呢。”

    铁峤便是那个看守云止的壮汉。苏寂闻言,心头略略定了些,但样子还是要做的:“那还不是看在萧叔叔的面子上!可是我们家和萧家世代交好,我爹跟萧叔叔更是八拜之交,我怎么就从没听说萧叔叔有个飞镜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