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又道:“没事赶紧回去。”
杨妡翻着白眼瞪他,“马车未正过来接,我娘说留下用过饭才走。”
“前头不远有家苏州会馆,苏州菜做得很地道。”
杨妡一口回绝,“不想吃,表姐已经做饭了,我想吃表姐做得菜。”
“是啊,家妹手艺不错,”齐韩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知是相识之人,笑着问魏珞,“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如果不嫌弃,也请留下尝尝家妹的手艺。”
“好,那就叨扰了,”魏珞满口答应,拱拱手,“在下姓魏,单名一个珞字。”
杨妡惊得险些跳起来,分明齐韩就是客套两句,他竟然就顺着杆儿往上爬,还答应得那么痛快?
齐韩也对牢他抱抱拳,“我姓齐名韩,魏兄先宽坐,我跟家母说一声,多加两道菜。”撩了门帘匆匆往后院去。
医馆里便只留下杨妡与魏珞两人相向而立,近在咫尺,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魏珞比杨妡高出许多,杨妡平视过去,正瞧见他衣袍的领口,上面既没有繁琐的绣花,也没有宽大的襕边,就只是简单的用灰蓝色丝线收了边。
莫名地,杨妡觉得有些紧张。
不同于之前在庙会那次,他站在她面前的那种巨大的压力,而是屋里莫可言说的气氛让她无措,以致于手脚都无处安放似的。
杨妡掩饰般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伤了胳膊?”
魏珞毫不在意地说:“去锦衣卫找熟人,跟他比试了一下。”
进京才几个月,在锦衣卫也有了熟人?而且既然受伤,锦衣卫衙门里会没有伤药,还特地跑到这么个小医馆里?
杨妡心头冒出许多疑问,只苦于交情尚浅不可多言,默了片刻,忽而郑重地行个礼,“多谢你先后两次相救,也向你赔罪,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连累你被撵出府。”
魏珞浅浅一笑,“与你不相干,我本来就不想在那府里待。”
杨妡低声道:“可总是因我而起……分明是三表舅做错事,为什么要赶你出府?这也太不公平了,你且看着,总有一日我会教他身败名裂,为世人所不齿。”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安生过你的日子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魏珞微皱了眉头,“这事我去办,不用你在里头瞎掺和。”
杨妡气道:“我怎么是瞎掺和,分明是你掺和,我哪里用得着你管?”
魏珞淡淡开口,“我管过的事,肯定会管到底。我管过的人……”
也会管到底。
后半句却是没说出来,在舌尖打个转就生生咽了回去。
可是心里想得清楚明白,这一世他仍是愿意娶她,只要,只要她肯亲他一次。
也不一定要她亲,只要他亲她的时候,她不躲开,即便将来面对的仍旧是屈辱,他也愿意娶回家守着她……
第50章 赔礼
杨妡自不知他心里这许多想法, 只觉得他语气嚣张得很。
他管过的事儿就要管到底?
她不过随口知会他一声,又不是要征询他的意见, 瞧他不屑的样子, 好像她会碍着他的事儿一般。
她还真就不信了,就凭自己一己之力怎么就不能让魏剑啸身败名裂?
心里存着气, 索性不愿搭理她, 回转身子欲往内院走。
魏珞低声喝止她,“站住。”
杨妡头也不回地道:“你不是说过,让我有多远走多远,我不在这儿碍你的眼。”
“你真这么听话?”魏珞给气笑了, 那一瞬间,真想脱口问她,“那我让你亲我一口,你亲不亲?”
只是, 瞧着她才及自己胸口的身高, 单薄得尚未长成的身子,才萌芽的龌龊念头立刻被狠狠地摁了下去。
收敛神思, 正色道:“三叔交给我,你老老实实待在府里,以后出门记得带上护院。”
“我偏不!”杨妡扭头扔下一句, 撩开门帘走出门外。
门帘晃动,使得她的身影也仿佛一跳一跳的。
魏珞在原地站了片刻,长长叹口气,大踏步地离开。
齐楚正跟表舅母赵氏在厨房里忙活, 张氏也不擅厨艺,但不好在饭厅里干坐着等吃,便在厨房门口跟齐韩说话。
见杨妡过来,齐韩便往医馆里去陪魏珞,张氏问道:“是阿珞伤着了?”
杨妡点头,“他说跟个朋友切磋功夫,不当心被刺中了胳膊。”
张氏摇头叹道:“真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好好读书写个文章多好,非得舞刀弄枪的,刀剑不长眼,稍不留神就伤着。还是阿韩好,书读的好,又有一手好医术。”
赵氏笑道:“这孩子上来脾气也倔得很,九头牛拉不回来。”
正说说笑笑,齐韩从医馆出来,问道:“那位魏兄弟走了?”
“走了吗,我也不知道,”杨妡浑不在意地说,“走了更好,免得彼此不自在。”
没多大工夫,齐表舅出诊回来,恰好饭菜均已备齐。杨妡上前行过礼,男女就分成两桌各自用饭。
女眷在饭厅里吃,齐表舅与齐韩两人被挤到书房里。
还别说,齐楚的手艺真正不错,虽说只是几道家常菜肴,可道道精致可口,比起杨府的厨子也无惶多让。
杨妡便吃边赞,把齐楚夸成了一朵花。齐楚虽是羞怯,却很高兴,又热心地要把几种菜的做法写给杨妡。
张氏笑道:“不用多,妡儿能学会一道菜也足够受用一生。”
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饭罢杨妡告辞时,不但得了齐楚的菜谱,还捎带了两瓶擦手的膏脂。
她们走得匆忙,不曾留意到,马车驶过街角时,从路边面馆里走出个身着鸦青色长袍的男子,策马远远地跟在了车后。
回府途中,杨妡问张氏,“舅公家里那么多人吃穿,表舅母跟表姐又得洗衣又得做饭,为啥不买两个下人,一些粗重活计让下人做就成了。我看表姐的手指节都有些粗。”
张氏嗔道:“说起来轻巧,齐家那个医馆也就勉强能糊口,你舅公乐善好施,周遭邻居家里贫寒的去看病,都是白舍药草不收诊金。阿韩还得读书,一年十几两银子的束脩,哪里有余钱请下人?”
杨妡默了默,忽地想起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