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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最近非常安分,绝口不提出府之事,也没有往魏珞或者杨妡跟前凑,便是与其他下人也很少交谈,除了一日三餐自去厨房领用之外,差不多都待在西跨院。

    杨妡曾跟魏珞提起,魏珞淡淡回答,“随她去,别四处惹是生非就行。匣子还没找到,暂且容她在家里,如果她真跟承影有意,能够老老实实过日子,以后将两人一起打发出府。”

    杨妡自不能把安平的真实身份告诉青菱,便道:“过阵子再说,要是有好事就成全他们,许几两银子,他们出府也能做点小本生意谋生。”

    言外之意,安平是不可能在府里久住。

    青菱心领神会,嘱咐蓝蒲暗暗留神着,却再没将安平放在心上。

    进了夏日,秋声斋的好处真正显露出来,因为前面就是松柏林,树一动便有呼呼的风,比杨妡先前住的晴空阁凉爽许多。

    这一天,钱氏难得过来,绕着秋声斋前后转了圈,赞不绝口,“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能干的,小小的院子收拾得真是齐整,我都想来住几天了。”

    如今正是好时节,水塘里荷叶的茎干婷婷,秋千架上缠绕的藤蔓袅袅,墙边的葡萄架已挂了米粒大的葡萄珠,后院种的菜青翠欲滴,再加上下人住的群房以及大厨房都是这几年翻新该的,粉白的墙黛青的瓦,配上满院子郁郁生机,雅致幽静。

    更兼凉风习习,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听到钱氏此话,杨妡笑道:“伯母想住尽管来住,只要别嫌弃简陋,别惦记着灏哥儿就成。”

    杨灏是钱氏的心头肉,天天守在跟前还念叨,怎能舍得几天不见面?

    这话果然戳在钱氏软肋上,钱氏却好不着恼,反而愈加欢喜,拍着杨妡的手道:“阿姵有了身子……”

    “真的?”不等钱氏话说完,杨妡已打断她,关切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几个月了?”

    钱氏笑呵呵地说:“前天诊出来的,差不多两个月,刚上身不好四处宣扬……这孩子要当娘反而开始耍赖,非得让我跟你过去瞧瞧。估计也是害喜,也不知道胃口怎么样,能不能吃下饭?”说着,脸色竟是由喜转忧,声音也沉下来。

    可见天下母亲都一样,女儿怀胎是喜事,但免不了还是担心女儿受苦。

    杨妡不太愿意去王府,但着实惦念着杨姵,又是钱氏亲自登门邀请,实在不能推辞,便问:“伯母打算哪天去,我也好准备一下。”

    “就明天吧,不用你准备,你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明儿辰正,马车过来接你,咱们跟你大嫂一道。”

    杨峻的妻子卢氏也一道。

    杨妡心头轻松了些,笑道:“巷子窄,马车进出不便,还是我到角门吧,不差这段路。”

    钱氏便不客气,爽快地应了。

    虽然钱氏说不用准备东西,但杨妡初次到王府看望杨姵不好空手,便打算多少带点东西。

    本打算买几样杨姵爱吃的点心,青菱说女人怀胎之后口味会变化很大,先前爱吃的突然就不爱了,先前不爱吃的猛不丁就喜欢了。

    再者王府有自己的点心房,想吃什么点心没有?

    杨妡只得放弃这个念头,思来想去还真没有可带的东西,只好把自己前阵子给张氏绣的两条帕子和一双掌心大小的娃娃鞋包了起来。

    ***

    之前去安国公府,杨妡已觉得清雅之极奢华之极,现在见到瑞王府,才知安国公府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瑞王府占地极大,放眼望去,水光绕绿山色送青,一座座亭台对着亭台,一条条回廊连着回廊,处处朱廊碧瓦雕梁画栋。

    引路的婆子神情,却又不失尊敬,指着远处竹木扶疏间红瓦屋顶的三层小楼,“那是王爷的外书房,平常王爷总在那里议事。”又指着一座青灰色屋檐的小楼,“那边是正心楼,是世子住所。”

    如果杨姵这次一举得男,那么她的儿子就能住在正心楼了。

    杨妡略略扫了两眼,跟在钱氏后面到了正房院。

    松枝隔着老远就迎上来,行过礼急急地说:“王妃一早就等着了,打发人到门口问了好几次,要不是王爷劝着,非得亲自出来迎接。”

    “这孩子,”钱氏嗔一声,却暗暗地加快了脚步。

    正房院是座五进五开间的大院子,进门右边是抄手游廊,沿着游廊走过第二进,便见一座三开间的穿堂。

    李昌铭与杨姵站在穿堂处低声说着什么。

    他身穿赤色四爪蟒袍,头戴乌纱折上巾,显然是刚下朝还不曾换朝服,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视线落在与卢氏并肩而立的杨妡身上,眸底顿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第155章 窥探

    自从窥知李昌铭对自己那种莫名的心思, 每次见他之前,杨妡都会仔细思量自己的衣着打扮, 这次也不例外。

    杨姵有孕是喜事,又是到王府去,势必不能穿得素净,故而杨妡挑了件中规中矩的玫红色绣银白色忍冬花的褙子。头发也梳得规整, 如意髻上插了一对簪头雕成石榴花的金簪, 耳垂上挂着同样石榴花的赤金坠子,远远看着不像碧玉年华的女子,反而像是二十出头的花信妇人, 比卢氏的打扮都要老成。

    女子爱美是天性,但凡女子没有不往俏里打扮的, 除非……

    李昌铭霍然明白, 杨妡是有意为之。

    他自认自己言行还算妥当,举止也不曾有过任何让人诟病之处,没想到她倒是心思细密, 竟然猜出来了。

    再联想到上元节那盏宫灯, 正月里探病时她繁琐的穿着, 李昌铭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唇角弯一弯, 舒展广袖虚扶了正要行礼的钱氏一把, “岳母请起,折煞小婿了。”

    钱氏顺势起身,杨妡跟着卢氏也没行大礼, 只略略屈膝福了福,“见过王爷。”

    李昌铭笑笑,“自家人切勿多礼,”目光流转,复又落在杨妡脸上。

    杨妡这阵子调养得当,再加上年岁渐长,眉目更显开朗,拢在眼底的那股子柔媚与慵懒遮也遮不住,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极为动人。

    一个女子长得这般勾人也就罢了,偏偏又有副玲珑心肠,难怪能得魏珞全心的宠爱?

    李昌铭本已平复的心又活络起来,真想靠近些再发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