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地笑道:“这酒没后劲儿,不上头,五姑奶奶要是喜欢多喝几盅也无妨。”躬着身子把杨妡酒盅续满了。
杨妡点点头以示谢意,并没有喝。
卢氏却一盅盅喝得畅快,见杨妡只闷头吃菜,便笑:“五妹妹怎不喝酒?往常你也是能喝几盅的,这个比咱们府里自酿得还更清淡些。”
不知为何,杨妡觉得这酒有点不对劲儿,却说不上到底何处不对。因见卢氏问,便拿了杨姵当借口,“我这不是怕阿姵眼馋吗?”
杨姵笑道:“我只说说而已,难道还真馋成这样,你喝你的。”端了杨妡酒盅送到她唇边,“喏,我伺候你喝。”
杨妡不好拂她面子,又见钱氏等人都面无异色,便张嘴喝了小半盅。
酒入口,只觉得绵软滑腻,有丝丝甜,又略略酸,果真如卢氏所言,比杨府酿造的强上好几倍。
內侍笑着再度替她续满了杯。
外书房三楼的李昌铭放下千里眼,长长舒了口气,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突觉胃口大开,极快地用过饭,又吩咐內侍倒酒。
內侍垂手问道:“也是用梨花白吗?”
李昌铭摇摇头,“没滋没味的,就适合女人喝,倒一盅红曲酒。”
红曲酒色泽鲜红,在甜白瓷酒盅的映衬下更显艳丽。
李昌铭怔怔瞧一眼,喃喃道:“不知是你的红唇更动人还是这酒色更动人?”仰头一饮而尽,复拿起千里眼,朝着玉照亭望去。
亭子里也散了席,酒也喝了个干净,內侍捧着酒壶回去复命,丫鬟们则动作利落地撤下杯碟换上新鲜瓜果。
钱氏神色不变,言笑晏晏,卢氏薄有醉意,粉白的脸颊上浅浅染了些红色,目光却仍是清明。
唯有杨妡觉得脸颊就像着了火一般热辣滚烫,而身子软软乎乎的没有半点力气。
杨妡觉得不好。
一壶酒约莫八两,若是三人分,每人只饮二两七钱。可卢氏明显喝得多,差不多喝了半数,自己最多喝了一两半。
而自己平常的酒量,足可以喝上四两甚或五两。
是酒菜有问题?
可钱氏跟卢氏都是一样地喝酒吃菜,怎么不见异样,唯独她……
杨妡默默盘算着,又觉脑子空空茫茫集中不了精神。
这下是真的不对劲了。
杨妡狠狠掐一下胳膊,疼痛使她有片刻的清醒,“伯母,饭吃了酒喝了,也该告辞了吧?阿珞今儿回府,我还得回去看看厨房的菜。”
“再坐会儿,还早着呢,”杨姵不依,“现在正热的时候,等日头稍微落落,吃些点心再走。”
钱氏也劝,“日头这么毒,不急在这一时。”
此话不假,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可杨妡坚持不住,坐着坐着就想要躺倒,无奈之下只好道:“我许是醉了,头晕得很,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杨姵仔细瞧她两眼,见她腮边霞色的红晕笑道:“咦,就喝这一点点也能醉?枉你还嘲笑我一喝就醉。”
杨妡无心跟她斗嘴,有气无力地问:“哪里有更衣的地方?”
“那边拐过去就是,”杨姵指着不远处树木掩映下的院舍,因见红莲正跟下人们在吃饭,便吩咐松枝,“你陪五妹妹更衣。”
这是便有个圆脸的丫鬟笑道:“还是我陪五姑奶奶过去,松枝姐姐留下伺候王妃。”
杨姵点点头,“也好,好生伺候着。”
圆脸丫鬟恭敬地应声“是”,伸手搀了杨妡胳膊……
第158章 放纵
杨妡两腿酸软无力, 半依半靠地由丫鬟扶着,好在净房并不算远, 总算强撑着走了过去。
所谓净房实际是那座院落的偏厅,分了一明两暗三间屋子,明间搁置着妆台、镜子和铜盆等物,西边那间安了两个红漆马桶, 中间用屏风遮着, 东边摆放着木床桌椅,是女客用来更换衣裳之处。
杨妡先去了西间,刚撩开帘子要出来, 听到圆脸丫鬟低低的说话声,“这个东西真能哪个?完全看不出来啊。”
“不知道, ”另一个声音陌生的丫鬟回答, “应该是有用,要不怎么会特特送了来。”
没头没脑的一段话。
杨妡脑子乱嗡嗡的根本没法思考,猛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两个丫鬟吓了一跳, 很快回过神来, 一人端着铜盆一人捧着皂角走上前。
杨妡净过手, 绞了条棉布帕子当头罩在脸上。
冷水让她清醒了许多, 脸也不似方才那般热得发烫。
杨妡心头略松, 吩咐丫鬟换了盆水, 用力擦洗两遍,长长舒了口气。
圆脸丫鬟笑道:“五姑奶□□发乱了,我伺候你重新梳一梳?”
杨妡走到妆台前对着镜子一瞧, 果然鬓发散乱得不成样子,胸前的衣襟也湿了一小片,便道:“好。”
正好借着梳头的功夫,洇湿的衣襟兴许就干了,而她也能籍此歇息片刻。
圆脸丫鬟请杨妡坐下,极快地散了她的发髻,问道:“还是梳如意髻?”
“嗯,跟先前一样。”杨妡低声回答。
“好,”圆脸丫鬟应着,拿了桃木梳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五姑奶□□发真软,王妃头发就稍微硬些,但又黑又亮,跟绸缎似的。”
杨姵的头发确实好,而且密实,比杨妡的要多出一半。
杨妡笑笑没作声,只觉得丫鬟的动作特别慢特别柔,梳子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像是羽毛拂过心尖,颤巍巍的让人□□,而身体竟又开始热起来。
这种热不同于先前酒醉的那种外表的热,而是从五脏六腑往外散发的那种热,热得几乎让人受不住,恨不得解开衣衫凉快些。
“你做了什么手脚?”杨妡对着镜子里的圆脸丫鬟斥道,无意间发现镜子旁摆了只乌漆漆的香炉,里面插了根线香,正袅袅散着烟气,有甜腻的香味入鼻。看香灰,应该点燃的时候不长。
这香气……以前杏花楼的姑娘没少用。瑞王府,竟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可这物只是助兴,并没有这么大的功效,而且那两个丫鬟也在屋里,怎么她们就毫不见异样?
就像中午的酒水,明明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