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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的,二话不说就赶尽杀绝。我的妈,这好一通乱射,就是清白无辜跟张纸片儿似的也穿了好多个窟窿,见他们有几个本事,能龟缩着不出来,那领头的才喊,“投降不杀!”信你个腿腿。

    “你小子,”齐凯近薅一把萧爻的头发,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你知道外面的都是什么人?”

    “我知道……”萧爻顿了一下,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官家的人……想不到这么狠。”

    “官家的人?”齐凯近满脸狐疑,且不论萧爻身为军中先锋官,又是老将军的儿子,官家怎么会突然追杀他,再来官家岂可滥杀无辜?

    “不信啊?”萧爻笑了一声,忽然嚷嚷道,“外面的朋友哪条道上的?”

    吓得齐凯近一个趔趄,忙不迭捂住了萧爻的嘴,用力之大,颇有些谋杀的嫌疑。

    “萧公子,你莫要装糊涂。”回答的声音更近了一点,也更清晰,阴阳怪气的,透着去势之人特有的乖戾。

    “谋反之人就应当株连九族,这些袒护你的人,也是同样下场。”

    萧爻给了齐凯近一个眼神,小声道,“你看……”

    齐凯近颇有些无奈,自己不过在驿站中呆了几天,又不是与世隔绝,怎的感觉错过了整个人生?先是萧爻莫名其妙的翻窗进屋,带着满身伤痕,这会儿又告诉他萧老将军一家造反?他也成了同谋?当真奇哉怪也。

    齐凯近此人,武功智谋均不突出,能有总镖头的身份,仰仗的就是适应能力,倘若换个人,见遍地尸体,自己也命悬一线,就是不崩溃,恐怕也得歇斯底里一番,但齐凯近只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齐凯近这种寡淡的反应,到让萧爻这个罪魁祸首愧疚起来,他扯下腰间的酒葫芦,胡乱灌了两口,也顾不得脏。

    萧爻虽然出身不错,锦衣玉食也当得,可从小野性,庄稼地里摸过鱼,胡杨树上掏过蛋,也没少挨过抽。

    他爹动起手来没个轻重,他娘更甚,脾气被宠出来了,一言不合举刀招呼,常年压榨自己唯一的骨肉。

    ——这么对夫妻,养出来的孩子不是混世魔王就当谢天谢地了。

    “你们镖局少当家还活着吧?”萧爻将自己塞在墙缝中,他还是个少年,褴褛与脏污中只有一双眼睛敞亮着,波澜不惊的年轻。相较于一般的镖师,他显的更为冷静,游刃有余。

    “怎么想起问这个?我少当家的死了你就出去送个人头,九泉下相见?”

    齐凯近嘴里挖苦着又道,“那就好了,我们这帮子人也不用为你送命了。”

    他以前也在萧老将军手底下当过兵,非朝廷征召,而是个人的雇佣关系,军中同吃同寝,与萧爻相交甚笃,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灭绝人性!”萧爻“呸”了一声,这才转向正题,“要是没死,昨晚寄得信这会儿该到他手上了。”

    “我出镖的时候,少当家还病着,局里大小事务都是老秦处理的,”齐凯近有些英雄末路的感慨,“再说,威远镖局只剩下几个瘸腿独臂的趟子手,别指望了。”

    萧爻虽与镖局联络甚少,也知道齐凯近句句属实,但他却只是笑了笑,有些意味不明。

    边陲之地的驿站,规模本来就不大,但来往商贩与绿林好汉却陆续而繁多。封闭的窄小空间里,充斥着血腥味,而湿气无孔不入,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肿胀,断肢残骸挤压着生人的呼吸,有几个幸存者已经耐不住的呕吐起来。

    外面的动作也停歇下来,官兵自然知道驿站中的人并不好过,只是一点一滴的消磨着时间。

    在这样生死相关的安静里,那阴阳怪气的人忽然又开出了条件。

    “我们想要的,只是萧将军的儿子,只要有人将他交出来,我们立即离开,何必苦苦捱着呢?”

    萧爻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两下,带动伤口,一阵一阵的疼。

    阴晦不明的光线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抬头,看见好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萧爻僵硬的笑了笑,“那啥……有事好商量。”

    他几乎是被人扔出来的,直挺挺的摔在石板地上,像一条捞上了砧板的活鲜鱼。

    雨水打在萧爻的脸上,蜿蜒成了沟壑,他苦笑一声安慰自己,说是少年成名,西北边界上混个脸熟,居然没有认错人的。

    “慢着!”

    眼看几十把刀剑就要将萧爻剁成肉酱了,齐凯近猝不及防下,先朗声喊了一句,“萧老将军有话说!”

    “住手!”对方倒也反应及时,萧爻挑开一点眼皮,那刃上的寒光再差半寸,就要把脑袋开瓢了。

    “萧老将军密谋造反,还有何话说?”踩着萧爻一条胳膊的明显是个公公,面皮子雪白,异常秀颀,那双眼睛像含了春水似的,明明温柔的厉害,却又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额……”齐凯近一时语塞,这本来就是个急智,暂且拖延了时间,再来可就为难了。

    第3章 第三章

    萧爻自小很能认命。

    他生在将军府,荣华富贵,外人羡之不来,但萧故生的鞭子,旁人同样体会不到。

    大概是有点受虐的本性,三四岁的时候,那鞭子打在身上,他还知道委屈难过,能够挤出不少眼泪来,等六七八了,他爹只管打,他得要半天才硬生生憋出个痛定思痛的面容。

    再长大一点就知道怕疼了,学会了油嘴滑舌,是非面前稀里糊涂,不再辩个分明,他很能认命。

    就像现在,他结成痂的伤口泡在雨水里,血都化开了。左手受制于人,鞋底粗粝的沙石几乎嵌进皮肉中,而离他最近的那把刀就在眼前,半寸左右的地方,他的心里还是想着其他的事情。

    比如:齐大叔真不会撒谎啊,换个人来接话吧。

    得称心意,从他们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冷淡的声音,这把嗓音落在雨里,就像凝作了雪水,刮得萧爻脸皮子疼。

    “萧将军到底有没有犯上作乱,李公公不清楚么?”

    天色已经晚了,加上阴雨,四方的眼界都不清楚,秦谏手里撑着伞站在自家公子的身边,他有些担心,又知道自家公子的品性,不敢靠的太近,更不敢伸手去扶。

    他不敢,到让别人占了便宜。萧爻趁着众人分神的功夫,猫一样窜到慕云深的身边——这小子的身手本来就不错,若不是有伤在身,恐怕没人拦得下。

    “来的好晚……”

    雨伞虽然不小,两个成年男人勉强能够,现在又多了一个萧爻,多少显得局促。

    萧老将军与威远镖局交情深厚,萧爻未从军前与慕云深也算青梅竹马,只是当时年纪小,而今再见,陡然间自有种生疏。

    “咳咳……”萧爻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附在慕云深耳边问,“四面楚歌,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