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在县城结婚的两个儿子也买了房,在省城的儿子结婚时包了大红包,大到把瞧不起她的亲家吓傻,但有一条不给看孩子,别说生女儿不给看,你两个儿子一样不给看,如今竟说出来要养孙女的话……简直了……
当下我大伯和三叔就泪目了,我们家的门风如此,是老爷们的没有不怕媳妇的,当闺女的结了婚没有不当家的,阴盛阳衰,为了不给看孩子的事他们俩家没少吵架,但是事情就是这样,从来都是不患寡患不均的,老太太嘴一歪歪给养娃,回头我大娘和我三婶能把他脸挠成土豆丝,可刚想说话,就让老太太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以上根据吃瓜群众转述开上帝视角描写,如有出入概不负责,总之我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被我妈生在了农村,刚过完满月后我妈就回城了,跟外人说孩子难产死了没保住,为了不影响早日生男娃,我生下来就没喝过我妈的一口奶,认了我奶奶养的奶羊做了奶妈,就这样活了下来。
十四个月之后,我妈终于如愿生了个男孩,也就是我家的太阳我的弟弟郑伟,我呢,也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字,郑多,我妈用好不容易弄来的准生证把我跟弟弟的户口一起报了,对外说我们是双胞胎,那个时候出生证明都是手写的……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的,就要感谢我爸那多如牛毛我都记不清脸的战友们了。
这些全都是我开上帝视角综合这些年的记忆整理出来的,当年的我并不理解不是黑户的意义,正在农村解放天性撒尿和泥玩呢。
我奶奶在农村是个“能人”,谁家有什么婚丧嫁娶啊总爱找她掐算掐算日子,丢个猪狗牛羊也爱找她来问能不能找得着,得个怪病癔症也让我奶奶看……从我记事起,家里就车水马龙,从来没断过人。
这些人往往会提着好烟好酒好糕点临走还要押一张大团结,那个时候工人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啊,我奶奶一天最多的时候能赚好几张大团结,当然了,也有半个月不开张的时候,钱她都直接放到一个小钱箱里锁着,好烟好酒挑看不上眼没有“收藏”价值的直接转卖掉换钱,糕点就直接便宜了我。
更不用说初一十五上供的水果、鸡、鱼各种好吃的了,在占满了一整面墙大溜柜子上面供着的大小“堂子”里的神仙享用过之后,直接进了我的五脏庙。
我小的时候挑嘴到吃鸡只吃鸡腿,别的地方完全不碰,回头看见人来了,还会福至心灵地说句,“这什么破鸡腿,没味儿。”
然后那人就会意味深长地跟我奶奶交换一个眼神……
什么水果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邻居家的小孩过年吃苹果还要两个孩子切一半,为哪一半大哪一半小打一架时,我就能cos孙悟空,苹果咬一口不甜就扔,桃子只吃桃尖,供品是我的,我奶奶养的二十多只鸡下的蛋自然也是我的,我奶奶说鸡蛋卖是也卖不了三瓜两枣,先可着我吃。
那可是物资并不丰富的九十年代初的农村,同村的小伙伴看我的好生活眼睛发蓝,我的两个堂姐和两个堂兄看我的眼神也是满满的都是嫉妒羡慕恨。
我伯母跟我三婶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整天在村子里说我奶奶偏心眼子,我大娘(大伯母)负责在全村和邻近村庄造舆论,“我家老太太偏心眼子了,我也不是图那点吃的,一个孩子能吃多少?可是我家大丫头二小子就在旁边瞅着,那怕我家老太太分一点给两孩子呢!都是一样是孙辈,就她是亲生的!我们家的是从娘家带来的!不姓郑!”
我三婶负责单独攻击我,经常会一脸围笑地出现在我面前,摸着我的头说我“可怜……”然后会说,“老太太偏心点就偏心点吧,这孩子多可怜啊,没爹疼没娘爱的,多多,你妈是不是挺长时间没来看你来了?”
我不记得我当时多大,也不记得她说过几回,就记得一开始我当场泪奔哭嚎而去,时间久了——“我不回家,我没爸妈,我永远跟奶奶在一起。”然后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跑去找奶奶。
奶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会拄着拐棍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白狠狠地瞪我三婶,“不修口德的东西!要不是你缠着我家三儿,我家三儿也能找个城里媳妇,还能窝在这个穷窝?命里只有三分福,就别想五分!”
要不说奶奶战斗力强悍呢,直接一刀刺入我三婶的死穴,让我三婶也泪奔回家拿小锤锤狂锤我三叔胸口。
在这种背景下,我跟四个堂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好,村里的小孩在他们的影响下跟我也不好,我经常是一个人在村子里玩,玩够了就回去缠奶奶,奶奶不避讳,经常把我带在身边,就连去外村给人“看病”也会捎上我。
那些人对我态度都不错,有的时候还会说小孩眼睛干净,故意问我一些“问题”,比如“你看这个阿姨怀得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年幼不知轻重胡乱答了,据我奶奶和周围的人回忆,竟然百试百灵,我也有了些“名气”,后来竟有专门来找我的,可我奶奶不让我答了,告诉我说要说,“不知道。”现在想想,不知有多少姐妹因为我的胡乱答了,被家人引产掉丢了性命,实在是作孽。
我五岁那年春天曾经发生过一件事,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奶奶却说是我作梦了,故事是外人瞎编的,我是想像力太丰富,才把这件事和我自己联系到一起。
☆、第一章 乡村旧事(二)
那天晚上,夜里有人敲门,说是隔了两个村子二泡子屯的刘大有打猎下夹子夹死了一只黄皮子,被迷住了,在家里面说胡话撞墙还要拿斧子砍死自己,被家里人捆住了,来找我奶奶“救命。”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天很冷,我奶奶本来不准备带我去,让我在家睡觉,可是我在敲门的时候已经醒了,不敢一个人睡,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我奶奶只得让我穿上衣服跟着去。
刘大有家好像挺有钱的,是什么万元户,那个来找我奶奶救命的人是他哥哥,开着一辆当时在农村很拉风的东风四轮拖拉机来,奶奶拿被把我们俩个围在一起,抱着我坐在后面的车斗里,一路颠簸着到了二泡子屯。
我记得刘家就在屯子边上,家里是当时很显眼的三大间铁皮盖房子,有很大的大门,很长的院落,还没进门的时候,我奶奶在道边里站了一会儿,我半梦半醒的我睁开了眼睛,看见远处无数的眼睛盯着这边瞧,吓得哭了起来,“眼睛!眼睛!好多眼睛!”
“别看!进屋!”奶奶把我藏到了怀里,嘴里叨叨着“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几十年的交情了别吓我孙女。”
那个刘大有的哥哥应该叫刘长有的,听我这么一说也吓得一哆嗦,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
刘家的房子还是农村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