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整个房子的电路,屋子一下子漆黑一片,浴室里只剩下傻站在原地不敢动的我跟停止了喷水的花洒。
黄书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踢开浴室的门闯了进来,我不知道他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我眼里的他眼睛里闪着萤黄色的光,是漆黑室内唯一的光亮,我紧紧抱住了他。
黄书郎把我抱了起来,出了浴室一路抱我到房间里,替我盖上被子,“嘘!没事了……”他拂开我脸的湿乱的发丝,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忽然的漆黑,黑暗中他的轮廓和他的眼睛一样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去看看保险。”
我缩在被子里,听着他来回走动,跟抱怨停电的皇甫灿说话,皇甫灿显然很不高兴直播被打断了,“怎么回事?你会弄这个吗?要不要叫物业的人上来?那个浴霸已经十年没人用过了,当初我就让她买个新的……”
“闭嘴!”黄书郎斥骂道,“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塞到束灵罐里关一百年!”
过了一会儿,皇甫灿晃悠了进来,“你没事吧?”“她”端了个蜡烛斜靠在门上,整个身体微微闪着亮光,这就是鬼的好处了,在夜里自带照明,“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有人正在直播间里跟我说很重要的事。”
“我没事。”我感觉胳膊和腿上有一些地方嘶嘶拉拉的疼,应该只是皮肉伤……
“意外……真的很多意外……”皇甫灿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每天都有意外发生……”
“可是有些不是意外,对吗?”我想到了他在直播中讲的那个故事。“那个故事是谁讲给你听的?”
“一个叫小芳的姑娘,她总是迷迷糊糊的在城里逛来逛去……她总是给我打电话讲一些意外死亡的事,只有这次的故事相对好听一些。我拿来做开场故事。”
我在床上翻找出手机,找到了张强发给我的文档,在文档的最下面是昨天发生在省城的意外,瘸腿的赵姓修鞋匠被擦玻璃吊篮上掉下来的水桶砸中头部,当场死亡。
赵姓修鞋匠是他们村子里在一周内意外死亡的第五个人。
如果那个叫小芳的目击的事件是真的,那个叫江南的农民工,就是第六个……
我本来对这个案子不怎么感兴趣,自己家还有一脑门子的官司呢,哪有心思顾别人的事,可是……这不是简单的闹鬼案,是有鬼在借由意外杀人……
人命关天啊……
“要不要我把蜡烛留下。”皇甫灿说道。
“呃?”我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没有走,“对不起,我看入神了,你能不能把那个小芳的联络方式给我?”
“她应该常在故事里的那一片游荡……你要找她的话……”
“我知道了。”我低头翻看着之前被我略过的四个案子,耳边传来皇甫灿幽幽的叹息声,她走了,留下了蜡烛。
我掀开了被子,在衣柜里翻找到干净睡衣换上,再一次躺到了床上,腿在碰到床的时候忽然一阵刺疼……“唉呀……”
黄书郎拎着药盒走了进来,“你的腿上有碎玻璃,我原打算修好了保险再来看你的。”
“修不好了?”我抬头看着他,烛光下的他眼睛不再反光,神色也比平时温和很多。
“暂时修不好了,总保险烧了,得明天去五金店买新的。”他一边说一边把药箱放到了床头柜上,半蹲在我的床畔掀开我的裤角检查我腿上的伤。
虽然明知道在他眼里我穿没穿衣服都只是裸猿而已,我还是觉得脸上发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应该没什么大事。”
“有碎玻璃,我试着能不能清理干净,实在不行的话得上医院,让人类医生弄。”他从药箱里拿出来镊子,把一大块脱脂面放到床单上,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外夹玻璃,我看着他专注温柔的眼神,忽然想到小时候我淘气误抓了仙人掌,奶奶在灯下戴着眼镜一点一点的替我拨刺时的神情。
他很在意我…… 是吧?不像是医生那样只是看见创口,只是想着快点清创把我打发走,而是很在意我受了伤,很心疼我。
孔熙文曾说过我很难追,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天知道我是一个多容易收买讨好的女孩,除了性格孤拐的奶奶无原则的溺爱之外,我没得到过旁人一点点的关爱,只要有人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忍不住想要百倍回报,可我又不敢表达出来,我怕我的弱点被别人利用,我的心软受人嘲笑,我害怕被人嫌弃,毕竟……连这世上最应该爱我,最应该疼我的人……都把我当成随手可丢的垃圾。
“黄书郎。”我小声说道。
“我弄疼你了吗?”
“黄书郎,你签订了契约做我的家仙,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
“嗯。”黄书郎点了点头,“至死方休。”他说道。
“答应我,别死在我前面。”别像奶奶一样把我丢在这个世界上,孤伶伶的一个人。别像孔熙文一样把我捡起来,怜爱呵护我,好像真的要爱我一辈子一样,却轻易的离开。
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我躺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脸,不想让黄书郎看见我脆弱依赖人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吐血了,一天之内写了这么多……我已经到极限了,脑子已经不够使了,可能有错别字,明天顶多改两章。
☆、第54章 意外(二)
我讨厌意外死亡赔偿谈判, 两伙人窝在一间屋子里, 伤人的想着少赔些钱,家属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亲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是家里的顶梁柱, 眼睛里却闪烁着贪婪, 而死者……曾经无比鲜活的一个人, 双方眼里只是用来谈判的筹码。
城镇户口多少钱, 农村户口多少钱, 有孩子需要抚养多少钱,有老人需要照顾多少钱, 加加减减,讨价还价……
他们谈的太专注了, 以至于我跟黄书郎悄悄推门走了进来, 他们都没有注意。
在房间的角落有一排椅子,一个十岁左右,穿得很旧但还算干净的黑瘦小姑娘坐在椅子上, 眼睛里满满都是麻木。
我坐到了她的旁边, 她连头也没有抬,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在谈判桌上一个青年人拍案而起,这人就是江南了, 比照片资料上稍微瘦了一些,肤色看起来更黑了,资料里说他是一家小饭店的切菜工,因为跟厨师有了些争执被开除, 是个脾气很火爆甚至有些虎(傻,冲动)的人,现在看来资料没有说错。
“咋地啊?我叔一条人命就值十万?不行!绝对不行!我妹子才九岁,老太太自从听说我叔死了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了……你们才给十万?不行!绝对不能少于二十万!再压价我们就不谈了!你们欺负我们屯子人是吧?不谈了!走!都走!”江南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