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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嘴。”女儿的话甜到了武太后的心里,武太后突然觉得心里的压抑舒了许多,她想女儿确是比那几个儿子贴心,便反问道,“娘最美,那婉儿呢?”

    李令月犹豫了一下,是讨好母亲委屈婉儿,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最终她选择了后者,道:“婉儿也美,她是女儿心里最最美好的人。”

    武太后略有些失望,女儿怕是把婉儿看得比她这个母亲还重,她将李令月拉到身边坐下,试探性地问道:“你六哥的事,你可有知晓?”

    李令月颔首,担忧地看向母亲,“娘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她见母亲神色禁不住惆怅,便赌注般倾身拥住母亲,安慰道:“六哥福薄,无缘见着娘开拓创举。娘还有女儿,女儿会助娘一臂之力。”

    武太后的眉头蹙了蹙,她从女儿怀里挣开,审视着女儿问:“你欲何如?”

    李令月莞尔,后退两步拜倒,直视着母亲的眸子郑重道:“求太后赐女儿武姓。”

    武太后神色一怔,眸子里流露出餍足神色,她笑道:“不枉为娘这么疼你。这事准了,只是不急,你且说说眼下应做些什么?”

    李令月思忖了片刻,“依女儿见,应当先迁都洛阳。”

    “不愧是我的儿,娘也正有此意。”武太后赞许地看着女儿,想起女儿之前的叮嘱,便又道:“你手下的苏慕蓁呢?让她帮娘做件事。”

    李令月听着母亲的吩咐,颔首应了声,“是。”

    看着乖巧恭顺的女儿,武太后想这几个孩子里果然只有阿月最向着自己。她伸手抚了抚女儿的脸,忽觉自己果真是老了。

    第47章

    洛阳显福门前,武太后率着皇帝李旦及文武百官一齐哀悼自己早逝的儿子。李旦站在母亲身后,看着母亲额首微垂略显惆怅的背影,心里暗暗忖着,原本他不信母亲可以冷血到牺牲自己的亲子,可李贤的死给了他一记重创。他的六哥李贤是最得群臣拥护的皇子,他也听过底下嫌弃他软弱希望让李贤回来的闲言,而现在那些人贬的贬,降得降,眼下却是连他们拥护的明主都去了。这一切都应该是他母亲的功劳。

    眉梢微微蹙起,李旦忽而想到自己近期的遭遇,他之前便表明了心态,不欲接触政务,可如今,自长安迁过来后,太后就将他迁至偏殿居住,臣子若想见他,也需要获得太后恩准,就连只能皇帝评定的国号,也被太后擅自改为了光宅。他的母亲自父亲去后,真是越来越陌生了。

    耳边听着上官婉儿宣读恢复李贤雍王爵位的诏令,太后回过头瞧起了自己的儿子,眼下唯一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的儿子。她瞧见自己的儿子眉头紧蹙,满目悲凉,看着不像是在悼念他的亡兄,更像是在哀悼他自己。

    这孩子是认为明允是她授意杀的,觉得他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么?武太后心尖微凉,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察觉到她目光后急忙惊惶垂首,那心尖的凉意便蔓延到了底端,果然她的这些孩子里,还是只有阿月最懂她。只可惜阿月是个女人,她还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今后怕是不会有子嗣……

    ※

    被太后惦记的李令月此时正在尚善坊里布置自己的新宅院。来洛阳前,她找了个机会将公主府里的长史留在了长安城,并从长安善坊里寻了个伶俐丫头带了回来,准备将她调|教成自己的心腹长史。

    看着那个小丫头有模有样地吩咐摆放,她忽然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这几天的教导没有白费。

    “公主。”

    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声,李令月眉梢一蹙,回过头,微颔了螓首,“有事?”

    武攸暨涨红着脸,走近道:“今日朝上,我被晋封为安定郡王,迁司礼卿、左散骑常侍了。”

    看着自己面前似孩童般寻求表扬的男人,李令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哦,恭喜驸马了。”她转身要走,却又被武攸暨喊住,回身看着对方恋恋不舍的模样,她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的表兄武承嗣是不是升迁到了礼部尚书?”

    武攸暨的眼皮搭了下来,他神色里的欢喜被忧悒蔽住,无力地垂了垂头,暗叹自己的官位同表兄相比算得了什么?他曾听说,太后相中的驸马是武承嗣,这样一看公主跟了自己还真是委屈了。

    李令月瞧着他那副胡思乱想的受气模样就厌恶,叮嘱句“近期勿要和李家人掺和”,便转身去了别院。她想太后已经将武家人的势力抬高,属于李家黑暗的时代即将来临。这一次,会少死一些亲族么?李令月默默叹了口气。

    ※

    皇帝的恭顺软弱助长了武太后争权夺利的气焰。一个月后,一名告发飞骑兵士散播反叛言论的路人,被武太后授予了五品官位,红了不少官欲份子的眼,自此告密之风兴起。朝中众人更是谨言慎行,不敢再有谋逆之心。

    众人温驯的表现让武家人颇为得意,想要鸡犬升天的武家子弟开始怂恿太后登基。一日早朝,武承嗣便对自己的姑母提议,希望追封祖先为王,并建立武氏七庙。

    七庙自古以来只有皇帝可立,武承嗣这话一说,朝堂众人的脸上便各放异彩,只是碍于太后权威,敢怒不敢言。唯有受武后宠信的中书令裴炎反驳,当堂斥道:“大胆武承嗣,你让太后立武氏七庙,岂非是将太后比作西汉时的毒妇吕后,是想让我大唐也像西汉那样败落么?”

    武太后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在她心里吕后从来不是一个失败者,西汉也并未在她手中亡败,只是刘家的势力孱弱罢了。裴炎这么说,看似针对武承嗣,实际上不过是劝诫她,让她不要效仿吕后,毁了李唐王朝。她看了眼瞪着眼睛驳斥裴炎的侄子,沉声道:“好了。裴相公对我大唐忠心耿耿,承嗣你噤声。”

    裴炎扬了头颅,偏着身子似是不屑于武承嗣临近。武承嗣作了一揖,同样不屑地退了回去。只听武太后又道:“裴相公,刘氏皇族之所以衰败,是因为吕后将权力交给了外戚,而建立武氏七庙不过是为了追思亡者,又败得了谁呢?”

    裴炎微扬的下巴抬得更高,他望着太后正欲反驳,哪想太后却看了眼身边的上官婉儿,之后便起了身,“今日便先这样吧,散朝。”

    ※

    太后寝宫里,带着苏慕凝赶来寻上官婉儿的李令月正在那儿候着。见到母亲过来,她急忙迎上去见礼,“阿娘安好。”

    “阿月来了。”武太后看了眼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