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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辍在二人身后有一段距离。

    路上,李迎潮问韩葳饿不饿,韩葳哪会有饿的心情,只希望大家都起得晚,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回去,当即心不在焉地摇头,李迎潮便心安理得地放马缓行,即便如此,行不多时,林家别院也近在前方了,只不知为何,门口聚着一大帮人,行至近前,发现骆无霜、秦渊、陈廷祖、韩芷、韩萱等人皆在其中。

    林家别院是一座拥有数十间客房的园林,韩杉这边的客人大多暂住在这里,只元宁郡主等个别客人被安排在了城中驿馆,由林晟特别指派官员陪同。

    韩萱一大早不见韩葳,打探了一圈,林家下人都说她昨夜不准人相送,独自离去了,韩萱急得还以为她在城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把园中众人都惊动了。众人匆匆出门,想着尽快通知林晟,让他尽快调些人手来个全城搜救,还未出发,便看见李迎潮带着韩葳不紧不慢地过来。

    韩葳看清了众人神色后便心底发虚,什么都不用问也猜到了,跳下马后立即一声不吭地走至韩芷、韩萱身边,低着头甚是乖巧。韩芷无奈苦笑,韩萱也没有说什么,只不动声色地韩葳拉到自己身后。李迎潮一阵尴尬,好在韩萱还算冷静,没打算当众跟他发作。

    骆无霜上前一揖,道:“小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李迎潮一声干咳,厚着脸皮道:“我也过来给淮安王道个喜。”众人尽皆无语,敢情你给人家道喜的方式就是拐走人家妹妹?

    晨间一场闹剧结束,韩葳沐浴一番,而后被韩芷和韩萱耳提面命了一顿,韩萱道:“你去哪里玩乐我们不干涉,但若真要有心,总有办法通知我们一声的吧?”

    韩葳心里委屈道:“昨晚上你们两个溜得比谁都快,可不就没法通知么?”

    韩萱说完自己便愣住了,如此相似的语气,不正是爹娘早前最爱训斥她们的话语么?韩萱当即撇过头去,暗自叹息,韩芷与韩葳好似也心有灵犀,皆沉默起来,各自感伤。

    而李迎潮这边,话题似乎还要更沉重一些。

    骆无霜与李迎潮隔案而坐,屋内别无他人。

    骆无霜道:“小王爷康复如初,可喜可贺,是否也该准备返回胶东了?”

    李迎潮禁不住脸上微烫,闲散了这么久,自己也觉得不太像话,便道:“待葳葳……咳嗯……我跟韩杉一道启程就是。”

    骆无霜低眉一笑,似是斟酌了片刻,开口道:“小王爷,恕属下多嘴,你不会真打算娶韩葳为妻吧?”

    李迎潮愕然:“为什么不会?”而后皱着眉思忖片刻,似乎懂了骆无霜的心思,笑道:“我与她之间,先生由始至终都是知情人,我只有这么一位心爱的女子,不娶她娶谁?”

    骆无霜道:“小王爷,你真不觉得,韩杉已经强宾压主了么?从昨日的婚宴即可看出,韩杉结交名流,气候已成。表面上是林家财大气粗操持了这场婚礼,可实际上,谁高攀了谁还真不好说。”

    骆无霜忧心一叹,不禁把多日来积压心底的肺腑之言都吐了出来:“一旦小王爷称帝,韩葳为后将是什么局面?韩杉手握重兵,秦渊是韩平川弟子,明军统领是她义兄,韩萱背后有风月盟,西蜀宗阕也与她关系匪浅,就连余胜翼,只要有那个黎晓在,迟早也会与韩家交厚…… ”

    李迎潮失笑:“骆先生,连余胜翼您都给分好阵营了,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小王爷,”骆无霜苦口婆心道,“东齐就是毁在外戚,赵辰央如果不是出身东齐赵太后一族,赵氏焉能有今日之局?”

    “先生之言我明白。”李迎潮淡然道。

    “ 以小王爷的远见卓识,自然能明白这一点,只是……小王爷似乎完全不在乎。”

    李迎潮一笑:“韩葳不是贪恋权势、结党营私之人,先生不能这样诛心,毫无根据地否定她。”

    骆无霜摇头道:“我与韩葳无冤无仇,无意评判她的品行问题,形势如此,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无力阻止!不能再放任韩杉这么尾大不掉下去了!如果小王爷实在放不下韩葳,将来收为妾室也……”

    “骆先生,”李迎潮出口打断道,“且不说我与韩葳经过多少波折才有今天,单论她为韩杉之妹,也断没有给人做妾室的道理。”

    骆无霜神情一滞,发现自己把自己说进了死胡同,叹了一气,有些沮丧。李迎潮微笑着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道:“先生消消气,别激动。”

    骆无霜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激动,便拿起杯子喝起了水。李迎潮见他缄口不言,安静了半天,这才徐徐道:“迎潮实在惭愧,让先生时时刻刻为我费心。其实我真心只是想请先生做个媒、吃顿酒而已,先生怎么参加个喜宴都不能宽心呢?”

    “小王爷!”骆无霜见他这副样子,觉得有些话再不明说就来不及了,“当年老王爷把你托付给我们,你怎么……都已经拼到这一步了,突然就不思进取了呢?”

    李迎潮苦笑,沉默盯着身前几案,房内安静得骆无霜都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半晌,李迎潮开口道:“迎潮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先生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只是我不太确定什么样的时机是合适的,想来,总归是越早越好的吧。”

    骆无霜盯着李迎潮的眼睛,一颗心似乎沉了下去。果然,李迎潮道:“先生当真认为,我会是那个可以执掌天下的人吗?”

    骆无霜叹息着低下了头,李迎潮既然能说出这种话,自然不是想要他的回答,任何人的答案对李迎潮而言都不重要了。

    李迎潮继续道:“此前我去地府走了一遭,醒来后看到你们,便更加确定了,所谓天下……本来就不是非我不可啊。”

    事到临头,骆无霜反而平静下来了。此前李迎潮迟迟不称帝,骆无霜心中就有疑虑,不过他为李氏奔波多年,改弦易张已是不能,只能抱着侥幸之心,安慰自己李迎潮是做过质子的人,谨慎一些乃人之常情,却一直不敢去想,最大的人之常情就是,李迎潮早就厌烦了这一切。

    老肃王李擎苍的死将儿子推了出去,李迎潮别无选择之下挑起了担子,也不乏斗志,然而一旦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他的志向反而消失殆尽了。骆无霜此时算是心下确定了,韩杉文官之子,年纪轻轻,声望再怎么高,才能再怎么服众,也不至于崛起得如此迅速,这一切都是李迎潮在背后一力促成的。

    “骆先生,”李迎潮又沉默了片刻,给足了骆无霜时间去消化,才继续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父王的安排中,哪怕他已经不在世了,我也一直在走他的路。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其实都只是想给父王一个交代。我不怨他,我一定会将赵氏拉下帝座,为他报仇,但是,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