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苏沉澈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手指用力掰开叶浅浅的手,唇角依然带笑对她道:“叶姑娘,既然我们不熟,你又何必!”
语气里有隐约的客套,或者说疏离。
叶浅浅的手缓慢松开,一点点垂下,美丽的脸庞些许憔悴神色,看着苏沉澈的目光也有些复杂:“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苏沉澈回答的很干脆。
叶浅浅:“你居然……都忘了……你怎么敢……”
情绪被压抑在话语中,尾音落下却像怅然的叹息,带着不可名状的失落。
如斯强悍的美人此时此刻却露出这样怅然若失的神情,实在不得不叫人动容。
可是……
“那个,两位,我可以打断一下么?”
被忽略的某人默默按着手背让自己清醒。
虽然这时候出声有点不厚道,但沈知离还是忍不住抬头道:“叶浅……护法,十二夜公子之所以会重伤失忆,不是因为你玩弄了他的身心,然后将他推下山崖才导致的么?”
那你现在到底在装什么可怜啊!
此话一出,正在狗血对话的两人同时转头。
“我?”叶浅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沉澈,“玩弄他?”盯着沈知离,柳眉倒竖:“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被人玩弄过的样子!?”
苏沉澈以指点额,思忖了一下,道:“原来我以前这么惨,难怪他们不肯告诉我。那叶姑娘,你来抓我是因为……”他弯眸,微微一笑,“你还没玩够么?”
他明明笑着,叶浅浅却感觉到一股莫名寒意。
眉头骤然皱起,叶浅浅心中涌起十万分的不爽:“她说你就信么?”
苏沉澈:“嗯,我信。”
叶浅浅的不爽更深:“凭什么!”
苏沉澈:“凭我喜欢她。”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张开口的叶浅浅一下噤声。
那一抹艳红的身影在渐渐盈满天际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光芒黯淡。
“喜欢她?”叶浅浅低笑一声,随即大笑,仿佛听见什么最可笑的事情,接着寻找支撑一般反手握住身后的刀,将视线挪开,一字一句缓慢道,“可你也说过喜欢我啊!你不记得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么!”
苏沉澈沉默了一下:“对我来说,不记得当然等于不存在了。”
“真是狠心啊……”
叶浅浅半低下头,额发遮掩投射下淡淡阴影,语气阴森道:“……我果然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杀了你,而不是只推你下悬崖。不过,既然事已至此……”
她缓缓抬起头,刀从身后出鞘,冲天煞气随寒光袭人的刀面涌出。
“我就只有先杀掉你姘头,再找花久夜帮你洗脑!”
“谁是他姘头了!?”
沈知离坐在地上,按着脑袋,眼看那把刀锋所指直直朝着自己劈来,只来得及稍稍挪开些许避开要害。
刀锋入肉,扑哧一声,却是劈在苏沉澈身上。
叶浅浅的手一抖,猛然拔刀。
苏沉澈闷哼一声,手按着潺潺流血的伤口,身子仍拦在沈知离身前。
叶浅浅紧紧握刀:“苏沉澈,就算我会杀了你,你也要拦着么?”
血染白衣,苏沉澈的眸子清澈依旧:“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我的心上人。”
叶浅浅深深看了苏沉澈一眼,声音忽然弱了下来:“原来……竟然是真的……苏沉澈,你骗我……”
她反手将刀击出,十成力的刀射入身后石缝,深陷其中。
“骗子。”
说完,叶浅浅忽然转身便走,红衣下的身形显得格外单薄萧索。
看着那深陷入足有几尺的九环大刀,沈知离咽了口口水。
如果刚才劈过来的是这种力道……两个苏沉澈都扛不住吧……
又看了看叶浅浅远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横插一杠的配角……
不对,这两人的破事,关她什么事!
蛊毒已经渐渐过了时效,沈知离的意识越发清醒,她顿了顿委婉道:“苏沉澈,你这样会不会太狠心了一点……啊,喂喂,你在干什么?”
苏沉澈握着她的手掌,指尖触在手背上那片蹭破泛着血丝的肌肤,心疼的舔了舔。
“知离,你好不小心,怎么又受伤了……”
到底谁的伤重一点啊!
沈知离抽手不得,看着半身浴血的苏沉澈,边掏药边无奈道:“刚才你明明可以用刀挡开叶浅浅,为什么……”
“嗯,当然是想看你心疼。”苏沉澈的笑容不再是之前对待叶浅浅时的客套,和煦如冬日暖阳。
沈知离头疼地撕开苏沉澈的衣衫给他上药:“就为了让我心疼?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苏沉澈歪头笑看沈知离:“如果不挨这一下,她怎么肯走。”
沈知离的手一顿:“你是故意刺激她的?”
苏沉澈:“算是吧。”
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耳中不自觉飘过叶浅浅的话:真是狠心啊………
明明江湖传言十二夜公子将化名柏浅的叶浅浅视若珍宝,倾万金买一笑,简直恨不得夏天化作小凉扇,冬天化作小火炉常伴美人身侧呵护左右,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
可是现在……
看着苏沉澈温柔的表情,原本还想问的问题梗在口中,沈知离快速的替苏沉澈处理好伤口,淡淡道:“她估计短时间不会再过来,我们快点走吧。”
刚站起身,就听见苏沉澈的声音:“等等……”
沈知离没转头:“还有什么事?”
苏沉澈有些委屈的抬眸:“知离,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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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知离似乎也没琢磨过这个问题,对她而言,那个人太过完美,完美到硬要给他加一个形容都不知从何入手。
她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也是在那个院落。
雪花落尽的水榭尽头,冷湖冰泉,世界也仿佛染上了冰霜的色泽。
忐忑着被侍女领到院子中,甚至都没来得及感慨院落的美丽,就先被当中坐在的男子吸引去了目光。
一袭雪白锦袍,衣袂翩跹拖到地上,乌黑长发松松垂下,遮盖住一边的肩膀,纷扬的雪花在他的身侧飞旋而落,只一个轮廓分明的剪影,就足够她看的目瞪口呆。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好看的人。
他握着一只玉质温润的白玉琼杯,侧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