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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就不会阴阳相隔了。

    傅芷璇坐在对面,默不作声,任其发泄。

    良久,苗铮稍微冷静了下来,盯着傅芷璇:“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策,我凭什么相信你?”

    傅芷璇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疾不徐地说:“我有一计,能证实我所言不虚,只是还需请公子配合。”

    苗铮血红的双眼盯着她看了许久,闭上眼,狠狠地点了点头:“好,你说,怎么做,我都配合你,只要能让我查明真相!”

    过了一会儿,苗家的奴仆就看到,苗铮亲自把傅芷璇送出了花厅,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玉印郑重其事地交给傅芷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夫人,有劳了。”

    傅芷璇点头,一语双关地说:“公子请放心。”

    两人就在花厅的门口道别,傅芷璇提脚转身出了苗家。

    才走出几十丈,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接着一辆青色的马车停在了她面前:“夫人,米管家吩咐小的送夫人一程,夫人请!”

    “多谢!”傅芷璇没有推辞,坐了上去。

    马车驶离芙蓉巷,出了大道,缓缓沿着小路而行,往云来客栈的方向驶去。

    烈日炎炎,街上行人稀少,行至半路,忽然,马车陡然停了下来,一道浑厚的男声从外面传来:“傅夫人,我家大人相邀!”

    傅芷璇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顺手掩住了帘子,下了马车,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高壮男子问道:“哦?你家大人是何人,找我何事?”

    那人倨傲地说:“见了就知道了。”

    傅芷璇纹丝不动:“你家大人名讳是谁,我都不知,岂能跟你走。”

    “傅夫人,是我,别来无恙!”躲在暗处的徐荣平见四周无人,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眯眯眼带着邪光盯着傅芷璇,“夫人真是深藏不漏,倒是徐某小瞧了夫人。夫人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明白徐某找你的目的了。”

    第104章

    他虽然在笑,傅芷璇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毛骨悚然。想到他当初毫不犹豫地拉过苗夫人挡刀, 一回京后又能若无其事地接近苗铮, 打着帮他的旗号,想要夺取苗家产业的信物,进而侵吞苗家,傅芷璇就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因而,她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轻笑了下,一脸的茫然:“大人不说, 民妇如何得知,还请徐大人明示。”

    徐荣平之所以亲自出马, 一是因为急切,他迫不及待地想取得印信, 二来则是因为上次让史密来找她空手而归了, 想必再派一人来, 除非是硬抢, 否则也不可能事成。

    此乃燕京重地,人多眼杂,未免惹上麻烦,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傅芷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价吧, 要怎样才肯把玉印给我。”徐荣平懒得跟傅芷璇兜圈子,她要的不外乎是好处而已。

    傅芷璇死死掐住手心,嘴往上勾起讥诮的弧度:“你害死了苗夫人还想谋夺她的家业,就不担心午夜梦回她会从坟地里爬出来找你吗?”

    她这可不像是肯配合的样子,徐荣平拉下脸,阴沉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射向傅芷璇:“傅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玉印留在你一个妇人手里也没什么用处,趁着我心情好,还愿意给你补偿速速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怎么,我不给你还准备抢了?天子脚下,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傅芷璇昂起头,不避不闪地直视着他,“想要玉印,可以,在苗夫人出殡之日,你从苗家一路跪到她的坟头,三步一磕头,向她忏悔,我就给你!”

    苗家的坟地也在城外,十几里的地,一路跪过去,要不了半天,他的“名声”就会传遍全城,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傅氏提出这种要求,分明是故意刁难他。

    徐荣平也来了火气,冷哼道:“傅氏,你弄错了,杀姜氏的可不是我,就算我当初没拉她挡那一刀,她一个弱质女流也没法躲过梁军的大刀。迟早要死,我只不过是让她的死变得更有意义罢了。”

    傅芷璇遍体生寒,大夏天的,凉意从脚底往上蔓延,冲入脑袋,令她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在徐荣平的眼底,似乎一个大活人跟个死物也没什么区别,人尽其用才是他的原则。

    这样一个没有良心的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只要对他有利,没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她还真是低估了他,幸运地是她发现得还不算太晚。

    傅芷璇杏眸喷火,用愤怒掩饰住了心底的震惊与了悟:“徐大人真是口才了得,我头一次听到有人把杀人夺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若真觉得你没错,你有理,是否敢把今天这番话拿到金銮殿、六扇门前讲他一讲,让世人来评评理!”

    徐荣平自是不敢,他眯起眼,朝傅芷璇走近:“傅氏,不识好歹,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语毕,黑影期近傅芷璇,如钳子一般的五指猛地伸向她,显然存了强夺的心思。

    他快,有一物比他更出其不意。啪地一声,一条漆黑的鞭子快如闪电,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直抽向徐荣平。

    徐荣平眼疾手快,飞快地侧了侧身,但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紧追着他不放,鞭尾擦过他的小臂,留下一条三寸长的红痕,这才慢悠悠地收了回去。

    火辣辣的辛痛感从徐荣平的手臂传到大脑里,他咬紧牙关,抬头怒瞪着扬鞭者。

    马车上,拿下了草帽的闻方笑得很是欠揍:“不好意思,手滑了!”

    语气轻飘飘的,眼底的笑充满了挑衅意味。

    徐荣平拧紧眉,盯着这个明显“与众不同”的车夫,眉头打结,目光带着审视与探究:“你是何人?”

    闻方翘起腿,笑嘻嘻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没办法,我这人平生最见不得畜生横行。”

    他最后一句指桑骂槐的意味太浓,徐荣平想忽视都难。他怒极反笑:“很好,很好,傅氏,果真是我小瞧了你,还带了这么个家伙,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咱们走着瞧,我迟早要你跪下来求着我收玉印。”

    知道今天讨不了好,语毕,他愤怒地一拂袖,扬长而去。

    小巷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默,过了几息,车帘轻轻被拉开,一道压抑地声音从里传了出来:“上车,回去。”

    傅芷璇扭过头,看着苗铮愤怒扭曲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这做法无异是又把苗铮的伤口挖开用盐水冲了一遍,但若伤口里残余的泥沙石子不除,以后更有他受的。不过苗铮今日能听她的,见识了徐荣平的无耻嘴脸后都还能沉得住气,着实大有长进。

    “上车!”见她没动,苗铮又说了一次,每吐出一个字,他额头上青筋就一根根地凸起,跳动,说不出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