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憋住:“行,和我没关,你自己知道你在干什么就行,老舅身份摆在那,不会让你做出格的事儿。”
“闭嘴吧。”秦岭一点儿不想听别人提起他爸。
一字、一句、有心、无心,都不行。
这件事很快过去,仿佛什么都未发生,日子仍旧继续。
下一周是运动会,谭春水兴奋地说是什么三校联合,会在区里一个体育场举办,学校里也非常重视,鼓励大家积极报名。
大家积极性不高,秦岭随便报了两项,八百米和三千米长跑,下午体育课时,体育老师便说让报名八百的先比个赛,同样叫来了其他班上的学生,轰轰烈烈二三十人。
说是要定一下接力比赛的人选,秦岭他们去跑,余下男生女生看热闹。
一群朝气蓬勃的男生中,秦岭依旧没什么表情,有其他班围观的女生会私下议论,看哪个哪个比较好看。
乐悠一眼看过去,也只是看见了秦岭一个人,随着老师一声哨响,所有人都尽力冲了出去。
他的目光下意识跟随着秦岭。
少年意气风发,闪闪发亮。
第24章 24
测试是八百米,跑两圈就到了,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在即将到终点的时候有人摔了一跤,顺便把旁边的人也给拽倒了,一时间,摔倒了好几个人,除了跑在最前面的大长腿没注意这变故,其余和他们相近的人都纷纷停了下来去扶人。
跑道旁边围观的人也都上前去帮忙,体育老师忙过去问有没有人受伤,几个大男生纷纷摇头,表示并不严重。
秦岭是第一个被拽倒在地的,乐悠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后简直都不想看下去了,不过好在他站了起来,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去校医务室看看或者直接上医院,今天测试的结果我再好好想想,组接力队不剩多少时间了。”体育老师在前面说道,秦岭下了跑道,目光在自己班上同学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乐悠身上,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乐悠看了一会儿,见秦岭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招了下,这才意识到他在叫自己。
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你没事吧?”
秦岭:“没事,和我去趟医务室。”
乐悠:“???”
乐悠绕着秦岭转了一圈,才看到他胳膊上有一长条口子,看着就疼得不行。
“怎么弄的啊。”乐悠下意识地问,就算是摔了一跤,也摔不成这样吧。
那伤口向下流着一点点血,所幸并不深。
“不知道。”秦岭迈开腿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小石子划的。”
乐悠陪秦岭去医务室消毒,一路安静地不说话,在校医帮秦岭擦碘伏时,他就在旁边乖巧地看着。
仿佛乖巧本人。
秦岭怎么看怎么觉得乐悠不对劲,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他那时还太年轻,无法准确地把它理解成岁月静好。少年通过竞技而热血沸腾,流了血也无关紧要,秦岭仿佛有浑身的力气无处释放,它们在身体里叫嚣,在血液里尽情地打着鼓点。
天热而燥。
而乐悠就好像是正午沙漠中的一支冰激凌,不知是什么味道。
……
随着运动会的举办和圆满落幕,高一下学期的活动是没有了。
乐悠老老实实学习,秦岭也很少联系他,时间在“期盼周六”和“一周初始”中匆匆流逝,他们如同千万无数普通中学生一样,重复着学习和考试。
一年已过,高三即将开始,这一年间乐悠与班上同学的关系仍旧保持着以往的状态,谈不上多亲密,而由于他家与秦岭家在同一个小区,意外碰见的次数多了一些。
只是两个人都很宅,也并不会相约去哪里玩耍。
秦岭与谢持的“同居”状态出乎他们的意料,竟然一下维持这么久。秦碧君忙着生意,等他们高二时就彻底放任他们自己住了,会隔三差五回来看看他们。
乐悠这边与母亲娘家那边的关系比以前好一些,逢年过节,乔爱姗会带着他回去看看。乔老爷子让乐悠好好学,也不限制他的大学专业。直到去的次数多了,乐悠才知道原来自己姥爷是个书画家,还是当地的美术家协会主席,颇负盛名。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对姥爷的态度,他始终站在乔爱姗这边,与她统一战线。
高三开始绝大部分课程都学完了,各个学科陷入复习,在高二几次多校联合模拟考中,乐悠和秦岭的成绩皆十分突出,这让他们的老师谭春水十分惊讶,上课就调侃他们是不是吃了什么神丸,学习劲头又足,考试成绩还那么好。
被当成正面典型,乐悠十分不自在,尤其是当全年级第一要时不时演讲,因此他做卷子时很小心,没想超高水平发挥,有些题答得也是点到即止。
表姐乔深随父召唤,去了乔建德公司入职,老老实实从小职员做起。
乔爱姗找了份清闲工作,足够养活他们二人,看着现在各方面状态都很好的乐悠,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高三开学第一天时,乔爱姗做了一大桌菜等乐悠回来,还开了一瓶红酒。
乐悠受宠若惊,其实学习一点儿也不辛苦,他更心疼为自己赚钱供他读书的妈妈。
“宝宝,今年你就成年了,和妈妈喝点酒。”乔爱姗笑道。
这种气氛……向来是煽情前兆,可自从高一那年乐悠经历了“乌龙车祸”一事后,就再也不嫌乔爱姗说听起来有些腻人的话了。
红酒杯里倒了酒,乐悠陪乔爱姗喝。入口尽是苦味儿,舌头仿佛迟钝,细品之下才能感受到浓郁酒香。
乔爱姗的厨艺也长进不少,以前她是根本不做饭的。乐悠头几年没少吃一些黑暗料理,胡萝卜炖西红柿、红烧白菜狮子头、牛奶玉米配巧克力酱……简直是不堪回首。
乐悠夸她现在煮菜好吃多了,乔爱姗就笑了笑:“是我明白得太晚,以前……总做些不成熟的事,顺便把你也给连累了。”
来了来了,开始了。乐悠生怕那些浓烈的情感将他包裹,他最不能听的就是直白的、与亲情有关的表述。
他可以做行动上的巨人,用实际表达对乔爱姗的爱,可却很少将这爱说出口,甚至连想一想都会流泪。
在他觉得人生最灰暗的初三那年,他想过无数次要死。
最后一次,是乔爱姗的电话将他从天台楼顶叫下来,从天堂回到人间。
乔爱姗尽量不提那时候的事,她知道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是她沉溺于和丈夫吵架,忽略了儿子。现在看来,他的儿子已经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长高了,长得健壮了,出落成比她还要高的大小伙子了,她甚至感谢意外离世的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