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解释说是他自己撞的——警察虽然狐疑着发笑,但并没有深究什么,然后几个人就帮着男人合力把车从坑里推了出来,顺便还把路上的那个坑给填了。而一直等到警察离开,袁晨都坐在自己的车上没有露面。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午夜时分,男人来敲车窗,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拉开后车门,却发现袁晨已经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车里开足了暖气,他朝着广袤的荒野轻轻地啐了一口,然后就关上后车门,转而再次拉开前车门,钻进车里坐到驾驶座上。
第二天,三人早起在山田先生和女儿的招待下吃完早餐,然后就带着滑雪的装备来到离他们的住处最近的一条初级雪道——顾恩重要先教顾照和简明澄滑雪。
这条雪道不陡也不缓,积雪正合适,而且人可以直接乘缆车上到雪道顶端,而不用一步步爬上去。
两个人都滑的是双板,据说对于初学者来说,比单板更好上手。顾恩重还说,简明澄有滑旱冰的基础,掌握平衡和自主滑行都会很快的。而顾照却吹说自己天生运动细胞就比别人发达,俨然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简明澄不愿意输给顾照这个后生小辈,学得一直很卖力——就像当初教他轮滑一样,顾恩重这个“教练”称职而有耐心——奈何他自己资质实在不高,好几次翻了滑雪板,栽倒在地,啃了一嘴松软的雪粒。每到这时候,顾恩重还没有说什么,他自己就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有时摔得疼了,脸上也不敢有什么表示,就怕顾恩重担心。
中途歇下来,几人穿着滑雪鞋在平地上行走,阳光一如昨日,明亮而干净,在皑皑白雪的光影里给人以特别的希望感。
顾恩重说:“滑雪和轮滑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平衡,然后——顺其自然。初学者常犯的错误就是往往忍不住要去控制脚下的滑雪鞋,但越想控制,反而越适得其反。”他说着说着停下来,道,“其实不止滑雪,许多事情都是一样的道理。”
顾照无奈地大翻白眼儿,对简明澄道:“澄哥,你看我哥——时刻不忘对我说教,三句话离不开一个大道理,比我们老师还烦。”
简明澄站在顾恩重这边,笑说:“当哥哥的嘛,都免不了这样。”
“你也这样?”
“对,我也这样。小澈有时候儿也烦我。”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慢慢来到场边休息,喝杯热茶暖暖手、暖暖身子,也顺便补充点儿能量。大概十分钟之后,他们正准备再上雪道的时候,小姑娘莫雪妍突然跑来对顾恩重说:“顾叔叔,有……有一个人来找你……说是……是你的朋友……”说话间尚且还气喘吁吁的,显然刚才跑得很急。
简明澄看向顾恩重,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一边脱滑雪鞋一边就说:“好,我这就回去。”回过头来又对两人道,“你们先练着,我去去就来。记住刚才我教你们的几个要点,注意保护好自己。”
顾恩重跟着莫雪妍走了,简明澄就跟顾照两个人走上雪道。滑雪场不大,来滑雪的人也不多,雪道上有几个不似中国人的亚洲面孔,言谈间说的是日语,想必跟山田先生一样也是来中国的日本人。简明澄骤然和他们中的一个目光相接触,那个人友好地笑着对他打招呼:“こんにちわ——”
简明澄也同样笑着回应道:“こんにちは。楽しみにしてください!”
简明澄说,希望他玩儿得高兴。那人听到之后跟旁边的几个姑娘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几人就一起向他喊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也许是受日剧的熏陶,顾照也听得懂一点儿,这个时候就偏头问他:“他们说谢谢你?”
简明澄微微抿抿唇,点点头道:“嗯。”
第32章 强者的施舍
来的自然是袁晨,顾恩重早先就跟山田先生打过招呼,说这两天有一个朋友会过来找他,要是这个人来了可以直接让他到自己的房间去。
顾恩重一进门就问:“怎么这么快?”
袁晨对他这番公事公办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就说:“你拜托我的那件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说说吧,哪里有问题?”
那天一抵达哈尔滨,袁晨就跟顾恩重三人在机场分别,然后径直开车去往此行真正的目的地,拜访一个人——也就是《黄金潮》的作者、著名作家吴梅森老人家的遗孀。
早在接拍《星石》这个戏之前,更甚至于早在计划要来哈尔滨度假之前,顾恩重就想要和吴先生见上一面,希望他授权把《黄金潮》改编成剧本儿,以此来拍摄一部电影。但就在半个月前,吴先生在家中去世了。
“要不是看我是公众人物,给我点儿面子,我想他们早就直接把我轰出来了。”袁晨说得并不算夸张,“时间也不过才半个月,他们一家人好像还没有从吴先生的去世中走出来。对于这本书的版权问题,吴先生的妻子还好说,但他的大儿子吴峒的态度表现得很强硬。我调查过,这个人常年居住在乌干达的坎帕拉,在非洲有产业,直到吴先生去世的时候才回国,性格顽固、脾气火爆、有野心,而且对人很不友好,我担心他不会轻易放手这本书的版权。”
“他要什么?”
袁晨叹口气,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看不出来。按理来说这个人不缺钱,但做生意的人不都追求利益吗?我也说不准他是不是想在版权上坐地起价。吴先生的妻子和他的另一个女儿也继承有一部分著作权,但在他们家,吴峒的决定权好像还是挺大的。”袁晨说,“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顾恩重点点头,接着抬起头来,对他说:“这次,麻烦你了。”
听到这话,袁晨朝屋顶翻了一个大白眼儿,没好气儿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不要求点儿犒劳岂不是对不起你?”
顾恩重一笑,站起身来走进另一个房间里去。袁晨仍然坐在原地,就见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个东西——是一幅画。他大惊,笑道:“哈——你还真给我留了东西?”
顾恩重把画的正面朝他的方向转过来,就见上面是一头鹿,鹿角高高扬起,正低着头在小溪边喝水,远处的草丛中还隐约可见一只不知是松鼠还是狐狸的动物,意境生动活泼。顾恩重说:“这是桦树皮画,在一个俄罗斯风情小店里看到,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袁晨把画抱过去,上手摸一摸,一边忍不住笑起来,一边却说:“这玩意儿肯定不值几个钱,难道你想这么着就把我给打发了?”
顾恩重似乎有点儿无奈,问道:“那你还想要什么?”
“我下一部戏,帮我客串个角色呗?”袁晨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