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意见,也有几个知府提出不同意见,都被他找到各种理由或者免职或者调动。到了后来,下面即便政策执行时出了问题,官员们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不敢再反对了。”
萧少珏适时帮他补充几句:“他变成了聋子、瞎子,身边只有赞美称颂之人,再听不到一点反对的声音。可笑衡州出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灾荒,一开始他还以为衡州真的像是他向朝廷奏报的一般,获得了大丰收。因为凡是向他禀告粮食歉收的官员,全都被他整治,凡是向他禀告丰收的官员,都得了他的大力嘉奖甚至升迁。于是衡州出现了怪现象,各府县争先空后地向总督衙门报送丰收喜报,一个比一个夸张,有一个府甚至上报自己的粮食产量翻了四倍。”
陆文廷继续道:“一开始,谈绍元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政策取得了巨大成功,因为他不知道下头的真实情况,甚至到了农收季节,也不允许农夫返乡收割粮食,也因为如此,许多粮食白白烂在地里。而他计划挖掘的水渠,因为没有做好地质勘测,挖了一小段之后,遇到花岗岩层,农夫们用铁锨等简陋的工具根本无法向下挖掘,负责修筑水渠的官员将此事反映到总督府之后,谈绍元不知迷途知返,反而再三严令督促修筑水渠的官员,就算用手刨,也要把水渠挖出来。官员们没有法子,只得逼迫民夫们拼命干活。谈绍元认为人定胜天,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民夫们受不了这等压迫,接连发生□□,谈绍元便调集了军队,对他们进行残酷镇压。前前后后,修筑水渠的民夫一共□□了十一次,后来不是民夫们放弃了反抗,而是饥荒爆发,他们没有了吃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包括嘉和帝在内,一众臣工们听得悚然动容。陆文廷的逻辑严丝合缝,没有丝毫不妥,而在场众人许多都是和谈绍元共事过的,知道他好大喜功的脾气,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正常不过了。
陆文廷道:“到了后来,谈绍元终于意识到衡州出了大问题,再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可以说,这件事谈绍元负有主要的责任,但是衡州的各级官吏也是帮凶,他们为了自己的乌纱帽,根本不管辖区民众的死活,和谈绍元一起编制了一个弥天大谎,蒙蔽了圣上,也害苦了百姓。”
萧少珏又开口道:“父皇,可记得当日您曾经对我说过,几乎衡州上下所有的官员全都上书弹劾廷之,这下您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帮凶,每个人都有罪,廷之想要找出真相,他们自然会百般阻挠。”
嘉和帝一只手抓住龙椅的扶手,因为用力过猛,显得骨节发白。他也有不少情报来源,结合蛛丝马迹,他已经开始相信陆文廷的话了。
他到底是一国之君,虽然心中狂怒,仍能将这些情绪隐藏起来,问道:“说下去,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抢夺军粮?”
陆文廷道:“罪臣到了衡州之后,谈绍元大人听说罪臣是从京师来的,又曾做过皇上的侍卫,一开始对罪臣十分客气,招待得十分周到甚至奢侈。罪臣到了衡州的首府,也发现那里歌舞升平,看起来十分繁华。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微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提出要到下边的府县去看看,可是谈大人却百般推诿,甚至威胁,就是不许罪臣下去。罪臣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罪臣一心想着要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不敢有丝毫懈怠,就带着羽林军不告而别。罪臣到地方上走了一圈,才发现事情的真相。因为谈绍元的倒行逆施,地方上已经一片破败,本来只是一年歉收,就算是粮食产量比往年降低了一半,但是衡州本来富足,若是谈绍元知道悔改,迷途知返,减收甚至不收地租,待百姓挺过了今年,虽然日子苦点儿,但是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可是谈绍元为了自己的政绩,竟然强行命令地方征粮,将百姓家里的余粮强行征集来,充作军粮支应南大营。”
“因为总督府逼得紧,下头更是层层加码,地方上的恶吏乘机敲诈勒索,将许多百姓家里的粮食全部搜索一空,成村的百姓因此活活饿死,罪臣曾亲自看过整个村子百十户人家,统统被饿死。很多府县,老百姓没有吃的,树皮、草根都被吃光了,甚至有人饿极了吃观音土。罪臣走遍了衡州所有的府县,人相食者无算,真是太惨了……”他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竟然呜呜哭了起来,令人动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六六的手榴弹,花惹润己扔的地雷,(*  ̄3)(ε ̄ *)
大肥章你们也喊着没饱啊,就知道泥萌是不会满足滴~
☆、第209章 发嫁
萧少珏面上现出悲悯之色:“我来替廷之说吧。当时谈绍元强行征集了一批军粮,交给廷之押送到南大营,军情紧急,廷之本意也是想把这些粮食送到南大营去的。可是半路上竟然被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拦住,声称要打劫军粮。这些人站都站不稳,哪里能和廷之的精锐羽林军对抗,廷之想将他们击垮,本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见农民们太过可怜,一时恻隐之心升起,便将粮食分给了他们。谈绍元本来就担心廷之回到京师之后把真相告诉父皇,正好抓住了把柄,给廷之安上了一个造反作乱、对抗朝廷的罪名,调集了大军进行围捕……”
其实说到这里,很多人已经将事情的原委猜了个大概。皇帝问道:“既然你查到了这么多真相,为什么不给朕写折子禀奏清楚?”
陆文廷道:“罪臣给圣上写了无数封奏折,也是最后才知道,所有的奏折都被人中途拦截,没有一封落到圣上手上的。”
嘉和帝勃然大怒:“真是反了!”
萧少珏拱拱手道:“父皇,事情大致便是如此。我写了详细奏折,还请父皇详览。儿臣觉得,廷之放粮的举动,虽有过错,但是情有可原,还请父皇明察秋毫,还他一个清白。”
张秀走上前来,拿过那本厚厚的奏折,交给皇帝。皇帝翻看了几页,上头罗列了各种证据。
他还没有表态,萧少璟已经按捺不住跳了出来。“老九,单凭你和这个通缉犯的一面之词,就想把一个封疆大吏定罪?谁不知道你和陆文廷的妹妹有婚约,你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替他洗清罪名,以讨好陆家六姑娘,编出这样一个弥天大谎,也未可知啊!”他语气森然,咄咄逼人。
萧少珏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满是轻蔑。“二皇兄,你不信任廷之,也总不至于怀疑我吧,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呢!那谈绍元是你的心腹不假,可你也不至于回护他到这个地步吧?”
顿了顿又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父皇只需将那谈绍元火速调回京师,派一个刚正不阿,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