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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发浓艳,好似就要滴出血来,喝道:“你放屁!”

    他说着,便去驱动随身的蛊虫,可那些怪虫们好似纷纷失了威风,不管怎么催逼都只是踟蹰着围着殷沛裤脚绕圈,死活不肯往周翡那边钻。

    周翡不过区区一个年轻姑娘,比之丁魁、冯飞花等人,硬功自然大大不如,这点殷沛心里明白,可“畏惧”一物,自古无迹可寻,好比幼儿怕黑、孩童怕雷,根本毫无根据,非理智所能克。

    或许周翡态度太笃定,手中的破雪刀又太莫测,也或许是周翡将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在衡山密道中单枪匹马直面青龙主的那几幕在殷沛心里的烙印太深。

    反正此时见满地蛊虫不听调配,殷沛心里本来不怕,这会也真的生出隐约的畏惧来。

    他脸上的血色蔓延到了眼里,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随后,殷沛猛地一甩手,十多只怪虫骤然往他身后冲了出去,只听数声惨叫响起,门口所有人——连同方才跟着殷沛的一堆跟班都反应不及,敌我不辨地被蛊虫吸了个干干净净。

    殷沛不吝惜外人的性命便罢了,连他的跟班也毫不在意,将他们当成了随时可抛的垃圾,看也不看留下的尸体,整个人好似一团暴起的青影,冲出门外,倏地便没了踪影。

    客栈里浓重的血气冲天,熏得人一阵阵作呕,半晌没人吱声。

    好一会,吴楚楚才喃喃道:“他……他这是发疯了吗?”

    周翡将苗刀收入鞘中,挂在背后,默默从怀中摸出一个泛着辛辣气的小药包塞给吴楚楚。

    吴楚楚:“这是什么?难道是驱虫的……阿翡!”

    周翡从桌上端起一个空茶杯盖,偏头吐出一口淤血来。

    她这一串动作下来,居然堪称井井有条,一滴血都没弄到衣襟上,乃至于刚开始众人都没看出她背过身是干什么。

    “天啊,姐!”李妍一把拉开她胳膊,“你……你……你为了少洗一件衣服也是绝了!”

    殷沛那身功夫太古怪了,其厚重可怖直追楚天权,周翡虽然片了他的蛊虫,却也被那长铁链上暴虐的真气震伤了肺腑。

    幸亏殷沛以歪门邪道得来的功法十分囫囵吞枣,又被周翡用一包老和尚特产的驱虫药吓跑了,否则今天还不知道谁得躺下。

    朱晨心里一急,当即便要上前看她,谁知他刚刚往那边走了一步,周翡已经被人围住了。

    李晟揪过一把长凳,往周翡身后一塞,暴跳如雷道:“让你逞强,就你厉害,你一天不显摆能死是吧?活该!”

    “好了好了,稍安勿躁。”吴楚楚往四周看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掌柜出处,讨来一杯温水给她漱口。

    杨瑾双臂抱在胸前戳在一边,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方才那是什么刀?我要跟你比试一场!”

    吴楚楚和李妍同时开口抗议。

    吴楚楚道:“杨公子,劳驾!”

    李妍则直白地吼道:“滚!”

    他们虽然听起来十句有九句是在七嘴八舌地吵架,却好似是自成一国。

    朱晨敏感地发现,自己这个外人走过去有些格格不入的扎眼,他便茫然地停下脚步,觉得脸侧有些发疼,便伸手一摸,这才意识到方才摔在地上的时候,脸上蹭破皮了。

    “你天生不足,注定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

    不知怎么的,殷沛那句话在他心里一闪而过,朱晨落寞地低下头,承认殷沛说得千真万确。

    “哥。”朱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拉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朱晨看了她一眼,勉强提了一下嘴角,摇摇头,心里悲愤地想道:“还要妹子护着我,我真是个活着多余的废物。”

    惊魂甫定的众人谁也不敢收尸,最后还是杨瑾这混不吝帮着掌柜一起,用长棍将尸体都挑了出去,一把火烧了,此时还跟在李晟等人身边的本就没剩下几个人,经此一役又伤亡不少,看着几乎有些可怜起来。

    一行人心神俱疲地随意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陆陆续续地前来辞行,来时个个踌躇满志,此时却大概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朱晨从房中出来的时候,周翡已经将她每日清晨惯例的基本功练完了,生疏客套地冲他点了一下头,便收了刀要走开。

    朱晨下意识地叫住她:“周姑娘!”

    周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朱晨手心倏地冒出一层细汗,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上前搭话道:“周……周姑娘伤怎么样了?”

    周翡道:“不碍事,多谢。”

    她鬓角被细汗微微沾湿,神色是一如既往的爱答不理,但朱晨却莫名觉得她身上有了好大的变化,那少女清秀的眉眼间原本的一点急躁之色悄然散尽,变得平静而幽深,好像天塌地陷也不能再让她色变。她似乎已经站在了更远的地方,让朱晨瞬间生出某种根深蒂固的自惭形秽。

    朱晨又问道:“那位……那位谢公子呢?”

    周翡顿了顿,随后面不改色地说道:“他有点事,先回师门了。”

    朱晨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说,可又偏偏说不出来,出了一层战战兢兢的虚汗,周翡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朱晨看得越发紧张。

    这时,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李晟惯常耷拉张讨债的脸,不客气地冲这边喊道:“周翡,你昨天不是说要早点走,怎么还磨蹭,吃不吃饭了!”

    周翡一皱眉,感觉李晟这腔调活像大当家亲生的,便冲朱晨一点头,转身走了。

    春寒料峭,晨间水露微凉,落在他头颈间,朱晨看着周翡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将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在心里说了一遍。

    “我们朱家祖籍洞庭,后来随霍堡主南渡,便搬到了湘江一代,背靠青山而居,山间有一条宽宽的水,浅处涉水方才没过脚踝。这些年兴南镖局名声渐衰,家道中落,虽不怎么富裕,但庭中栽满了杏花,这时回去,若是脚程快,刚好能赶上杏花如雪。这一路多亏你们仗义相助,要是肯赏脸到朱家庄一叙,让我聊尽地主之谊……”

    然后他看见周翡懒洋洋地走过拐角,冲那边的人骂道:“来了,催命吗?”

    终于还是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朱晨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收拾起满心遗憾,想道:“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然而他终身没有能等到下一次机会。

    闹剧似的征北英雄会仓皇结束三天后,昏迷的谢允被同明大师带回蓬莱,周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