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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过日子,这样和别人不一样,会不会也……不好?

    华沂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男人收敛了笑意,脸色沉了下来,话音里仿佛冻了冰碴子似的,手也很重,问道:“怎么?你打算反悔?长安,我这里可不兴反悔,你应了就是应了。若是你不点头,我没二话,绝不争你什么,可你既然已经亲口答应了、点了头,若是再朝三暮四摇摇摆摆……”

    ……我非得跟你不死不休不可。

    华沂的后槽牙轻轻地磨了一下,心里对自己说着“还没到那种地步”,于是把那伤感情的后半句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这一辈子,实在是对别人的背叛太深恶痛绝。

    长安不适地往后仰了一下头,皱眉道:“我没想反悔。”

    随后他慎重地思考了片刻,商量似的说道:“你还是去我那里住吧,我那清静,你的帐篷一天到晚人来人往,太闹腾,如果有事,你再过来跟他们说,你看行么?”

    华沂听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片刻,之后方才脸色一缓,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露出一点笑模样,默不作声地凑过去搂住他,继而在长安脖子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华沂沉声道:“行啊,那我过两天再搬,这阵子要打仗了,我住这边方便些,你先把地方给我收拾出来,我要跟你住一个屋,听到没有?”

    他故意往长安脖子上轻轻地吹着气,吹得长安头皮一炸,缩着脖子直往一边躲,华沂不肯让他躲,箍在他腰间的手好像铁打的一般,一丝也不放松。

    只听华沂继续说道:“我的地盘不许别人碰,尤其那个还会尿裤子的小兔崽子……”

    长安奇道:“你怎么知道青良尿裤子了?”

    华沂噎了片刻,没对长安说,整个部落——不,应该是整个城墙以内,全都是他的耳目,要是他想知道,一点鸡毛蒜皮也瞒不过他。他于是顾左右而言他一般地在长安腰间掐了一下,含混地说道:“我就是知道,湿身的裤子神告诉索莱木的。”

    长安:“……”

    确实是要打仗了。

    上了年纪的人都听说过“黑风朴亚”是怎么一回事。

    那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家族——大陆上最大的一支幽灵部落,和其他的幽灵部落不同,它是个完整的部落,从不与外人通婚,十分神秘,最狡猾、消息最灵通的行商总是对这个部落三缄其口,没人知道他们的部落究竟在什么地方。

    二十年前,朴亚家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那一任的朴亚家主是个天生的疯子,黑风到了他手里,越发肆无忌惮,一连洗劫了四五个大部落,并不要地盘,只是杀了人、将东西抢干净立刻便离开,一时间几乎席卷过整个北方,甚至把手伸到了南方。

    只可惜那位疯子家主出师未捷,还没等到到南方,便自己得了急病猝死了,这时候,愤怒惶恐的复仇者们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大批的亡客受雇追杀黑风,黑风朴亚一时间群龙无首,就这样神秘地销声匿迹了,一躲便躲了二十年。

    这一次他们绑架逃难部落、企图混进城门的阴谋败露,显然是不打算玩什么虚的了,每日都要到城门下面报道一番,像只留着口水的豺狗,算是盯上他们这了。

    华沂的帐子坐满了人——包括那群被迫混进了城里,被华沂“救”下来,焦急地等着要依靠他们营救家人的伤兵。

    索莱木说完长长的一段话,舒了口气,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摇头晃脑地叹道:“看来天灾是不管你们部落神秘不神秘,该砸的地方还是砸,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朴亚家族躲在哪里,原来是到了东海岸一线,和我们真是有缘分啊,千里迢迢地到此处相会了!”

    华沂凉凉地说道:“是,缘分深,那要不我明天开城门问问朴亚家有没有姑娘,把你‘下嫁’了?”

    卡佐没心没肺地跟着哈哈大笑,索莱木幽幽地飘过来一眼,卡佐的笑声陡然止住,只觉得身上上三路下三路一齐阴风阵阵。

    华沂白了他们俩一眼,十指抵在一起,在木桌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很快便没有人窃窃私语了,全都屏息凝神地等着首领拿主意。

    过了片刻,华沂道:“打肯定是要打的——要不把这帮孙子全部杀光了,我们没法在此地安安稳稳地住下去,我这么说,没人反对吧?”

    他话音顿了片刻,帐子里比方才还要安静了。

    华沂环视一周,缓缓地点了点头:“至于怎么打,诸位有想法都畅所欲言,我洗耳恭听。”

    第57章

    即使是一帐子香喷喷的大姑娘,这样站着坐着满满当当的一屋子,空气也新鲜不到哪里去,何况是这帮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儿。

    没多久,帐子里的空气便浑浊不堪了起来,然而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嗓门的发挥,这个“哇哇哇”,那个“啊啊啊”,争论不休。长安很快就打了个哈欠,他往后缩了缩,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靠在一角,然后戳起一条膝盖,低着头,用膝头上横着的胳膊遮着脸,开始专心致志地打起瞌睡来。

    他这一觉睡得忙里偷闲,结果正好那日和他一同守城楼的老兽人布冬与卡佐发生了争执。

    一个说要追出城去,再把城门关起来,追着黑风打,一个说大好的城门戳在那里不用,那才是傻帽。

    两人先开始,还会假装斯文地摆事实讲道理,过了一会把脾气吵上来了,便开始各说各的,越说越不讲理,然后鸡同鸭讲地吵了起来。

    卡佐指着布冬的鼻尖骂道:“你这老东西,就会龟缩在城墙后面,你是个缩头缩脑的老王八!”

    布冬道:“你懂个屁!”

    卡佐站起来,大手把小桌拍得啪啪作响:“你这是怕事!不敢出头滚回你自己的帐篷去,丢人现眼别丢到别人面前来!”

    布冬继续道:“你懂个屁!”

    卡佐一抬手把桌子掀了,一圈人都被迫站了起来,他叉腰瞪眼地嚷嚷道:“照你那样说,我们一辈子也甭想好好过日子,今天隔着城墙把人打回去了,明天他们心情好或者没事做了,就又要来,你不种地、不打鱼不打猎么?整天跟着他们这么耗?”

    布冬空荡荡地坐在被掀翻的桌子后面,闻言抬了抬眼皮:“我说得是那个意思么?”

    随后他充满嘲讽地看了卡佐一眼,又铿锵有力地补充了一句:“你懂个屁!”

    卡佐大步走过去,大约是觉得嘴里说不明白,要跟对方干一架,华沂当然不能让他们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起来,另外也有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