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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一动不动地指向对方。

    男鬼略微回过神来,开口道:“我……我不是坏人,孩子……”

    这鬼好像是八百年没开口说过话了,声音生涩极了,还磕磕巴巴的,看起来竟有些可怜。然而程潜并不是会轻易可怜陌生人的性格,丝毫不为所动,只对身后的韩渊道:“我说了快滚,回去找师父,别在这碍事!”

    韩渊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小师兄逞强的背影:“小潜,他说他不是……”

    程潜忍无可忍道:“闭嘴,你就不学无术吧,他是个修鬼道的魔修!”

    “魔修”俩字成功地镇住了韩渊,他在原地呆了片刻,脸上先是震惊,随后转成一片空白,最后不加掩饰地露出了惊惶恐惧。只听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程潜不由自主地将腰挺得更直了些,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韩渊在这他心烦,韩渊这一跑,他心里又仿佛被人用冰锥捅了一下似的,又冷又疼。

    可还没等他将这不痛快压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磕磕绊绊的脚步声,程潜侧头一看,那小叫花居然又跑回来了。

    韩渊不但自己跑回来了,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大石头,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副准备给人开瓢的凶狠样子,直眉楞眼地向那男鬼质问道:“你……你居然是魔修?”

    程潜当即服得五体投地——捡石头有什么用,听说过什么鬼被石头砸死的吗?

    “我不是魔修。”就在这时,男鬼开了口,他说道,“我……我只是个鬼影……”

    “鬼影”就是被活着抽到噬魂灯里炼化的魂魄,炼成后全无神智,只供鬼修差遣。

    “我是……逃出来的,不是魔修,”男鬼颠三倒四的话音渐渐流利了起来,他看了看程潜,客客气气地道,“小兄弟,你能把那张清心符给我吗?”

    程潜冷笑道:“胡扯,鬼影都是童女,你是童女么?”

    男鬼看起来能当童女她爹了。

    男鬼呆了呆,目光从清心符上挪下来,落到程潜和他手中的木剑上,他沉默了良久,仿佛追忆着,脸上的神色显得有点迷茫,好一会,才道:“木剑……你是扶摇派的高徒,怪不得小小年纪……你不知道,噬魂灯炼化的鬼影,最上为修士元神,次之为修士魂魄,再次才是未经修行的童女,只是后者最好抓,也最容易炼化而已。”

    韩渊问道:“那你是什么?”

    男鬼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轻声道:“元神。”

    说着,他见程潜一脸防备与不信,便弯下腰,捡起了韩渊方才丢过他的石头。

    程潜瞳孔一缩,他知道普通的魂魄是不能触碰实物的,这人既然能捡起石头,说明他确实是个元神。

    可是……只有大能前辈才能有元神,而据他观察,恐怕连他的师父都是没有的。

    程潜僵立了片刻,终于颓然放下木剑,他就算再没有自知之明也知道,对方说的话无论真假,面对一个元神修士,他都毫无挣扎的余地。

    “我乃牧岚山唐轸,说起来……与令师还有过一面之缘,”男鬼说着,神情又微微恍惚了一下,“百年前,我被那鬼魔头暗算,元神落入噬魂灯中,幸未被完全炼化,机缘巧合下逃出,却因百年囚禁,失了心智,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幸而小兄弟手中有这一记清心符,你……能把它给我吗?”

    程潜想了想,将树叶放在了地上,而后谨慎地抓着韩渊往后退了十几步,男鬼脸上喜色一闪而过,立刻伸手将树叶招到手中,那树叶荧光骤强,一瞬间化为一团白光钻入了男鬼身体,他身上那股鬼气森森的血气与臭气顷刻就散了不少,整个人也不那么青白了。

    那自称唐轸的男鬼深吸一口气,对程潜与韩渊长揖到地,说道:“大恩不言谢,请代我问候令师,那鬼魔头蒋鹏与贵派还有些渊源,请他务必小心。”

    说完,他就凭空消失在了空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什么意思?”等人消失良久,韩渊才莫名其妙地问,“小潜,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潜没回答,眼前一黑,就软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韩渊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他:“小潜,你怎么了?”

    程潜耳畔嗡嗡作响,手脚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任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韩渊笨手笨脚地将他背起来。

    而那罪魁祸首还背着他边跑边啰嗦道:“跟我说句话,小潜?小师兄?”

    程潜头晕得几乎要吐出来,手指痉挛般地抓住韩渊的衣服,而后他用尽全力吐出一句话:“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师父,韩渊,你死定了。”

    第27章

    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程潜几乎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他一睁眼,就看见韩渊紧张兮兮地趴在他床头,那眼神仿佛他已经命不久矣。

    程潜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洗漱去了。

    韩渊像只闯了祸的大哈巴狗,亦步亦趋地跟在程潜身后,终于等来了程潜冷冷地一句:“滚吧。”

    韩渊垮下脸,谄媚地道:“小师兄……”

    程潜面似寒霜:“不告状了行了吧?快滚!不然我现在就去找师父!”

    韩渊只好灰溜溜地贴着墙根跑了。

    程潜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听大师兄的意思,师父已经从温老板那知道那个什么蒋鹏也来了,那么他就不必多此一举了,不然引起师父的警惕,他们几个恐怕没那么容易盯师父的梢。

    程潜一走出自己住的小茅屋,就看见大师兄在那指点江山地表达自己对破客栈伙食的鄙夷,他后堂而皇之地在温雅真人眼皮底下,让道童给他开了小灶。

    韩渊那小叫花一宿惊魂也不见长记性,喋喋不休地围着大师兄表达自己想出去转转的愿望。

    大师兄一扭八道弯地表示,由于枕头太硬,少爷脖子睡落枕了,不宜走动。

    以及他拒绝再踏上自己的马车一步——因为小师妹那一泡尿。

    程潜浑身难受得很,正气不顺,一早起来看见这些聒噪的师兄弟,立刻找到了地方败火,冷笑着道:“你可以让水坑给你洗垫子。”

    说完,他抬手一指,只见水坑小师妹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上了大师兄的车,并且生冷不忌地将她昨天尿过的垫子的一角往嘴里塞,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眨来眨去,还抬头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同时,由于她牙齿尚未长齐,嘴角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一行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