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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都只是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无动于衷地继续织毛衣玩手机,另外两座稍微专业了一点,反响平平地交头接耳了片刻。

    其中一个对江晓媛说:“好了,你可以关上了,依照程序,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娘的,别说欣赏了,连句点评也没有。

    江晓媛心里几乎被失落淹满了。评委却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想法,无动于衷地继续推进着程序。

    评委:“谈谈你为什么想当个造型师。”

    江晓媛勉强定了定神:“我从小就……”

    评委冷酷地打断她:“选手注意时间,回答请尽可能简短。”

    江晓媛:“……喜欢造型师行业。”

    评委:“没了?”

    江晓媛点点头,心想:“你不是让我简短的么?”

    对着这个乏善可陈的答案,评委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例行公事地接着问:“请选手尽可能简短地向我们介绍你最成功的作品。”

    江晓媛:“我到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作品刚才展示给您看了。”

    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语气里可能带出一点怨气来,不太好,于是又找补了一句:“未来还有更好的,希望还能有机会给各位老师展示。”

    织毛衣的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接过了话茬:“有自信就好,相信有那么一天——谈谈你未来的职业规划吧,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造型师?”

    江晓媛沉默了片刻,一瞬间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热爱过油画,热爱过雕塑,热爱过摄影,热爱了半天也没爱出什么名堂来,反而在花钱败家上造诣颇深。

    她很想说“我要为艺术而献身”,可惜艺术不一定看得上她的身。

    她也很想说“我要让我的名字铭刻在造型师的历史上,要打造亚洲最好的造型工作室”,可是听起来又有点像胡吹的陈词滥调,想必来参加比赛的,十个有九个已经不知天高地厚地这么吹过了。

    可能是她停顿的时间有点久,最开始问话的评委抬手看了一眼表,开口对门口的工作人员说:“叫下一个选手进来吧。”

    “我想把我看得见的美都留住。”江晓媛忽然说。

    评委看了她一眼,江晓媛丝毫不退缩地与她对视:“我想成为顶尖的造型师,但是也许差那么一点能力、也许差那么一点运气,最后结果也由不得我,我想打造亚洲最好的工作室,但是市场不见得承认我的努力,我只能是每次都尽全力,每次都把我所有的最好的东西呈现出来,不见得特别能打动别人,但是至少能打动自己。”

    织毛衣的评委在穿针引线的百忙之中开口说了句人话:“你的作品不错,我今天面试了几十个人,就对你这个印象最深。”

    这是本次失败的面试全过程中,江晓媛听到的唯一一句有点熨帖的话,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感动,那位忙着数针脚,已经轻描淡写地将她的材料扔到一边,不理会她了。

    门口的工作人员说:“好,你可以走了,叫下一位。”

    江晓媛把感谢老师的话咽了回去,默默收拾了自己的u盘走出去。

    从她站的地方到门口,大约有七八步的距离,她每走一步,就告诫自己一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样连续说了七八遍,她那颗意难平的心终于被活生生地压制了下去。

    江晓媛一走出门,就有后续的选手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而她一愣之后,也无师自通地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回答说:“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面试水得滴汤,只是随便走个过场,还是赶紧找人内定个通过名额吧。”

    有谣言说,“认真的男人女人最迷人”,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每天吊儿郎当、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呢?

    如果不是自黑有瘾,那大概就是因为在面对一些事的时候,认真的人太容易尴尬了。

    为了不尴尬,大家只好默契地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希望装着装着就能刀枪不入了。

    就在江晓媛离开面试大厅,顺着楼道往外走去的时候,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她在靠近报道处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熟人。

    范女士正和一个带着预选赛组委会袖章的人站在门口,熟稔地谈笑风生。

    江晓媛本就悬空的心忽悠一下踩空了,重重地落到肚子里,砸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滚起来。

    范女士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一偏头就看见了走廊那一头的江晓媛,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主动打了招呼:“哟,小姑娘,原来是你代表你们工作室来参加比赛啊?”

    江晓媛还没有修炼出天高海深的城府,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

    范女士就对旁边组委会的人说:“看看,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了不起,这么年轻就代表工作室参加比赛了,她家老板真是放心——怎么样,江小姐,你有信心吗?”

    江晓媛很想游刃有余地笑一下,但她笑不出。

    范女士春风满面地说:“预选赛报名的人真多,竞争是很激烈的,不过没关系的,重在参与嘛,参加一次也能学到不少东西,是不是?”

    江晓媛当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耳畔一时嗡嗡作响,她再也无法待下去了,逃也似的离开了承办预选赛的学校大楼,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远,感觉范女士那毒蛇一样的视线依然黏糊糊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江晓媛一把将她精心准备的纸质材料都塞进了路边的垃圾箱,又在u盘也跟着掉下去的一瞬间回过神来,慌忙试图伸手挽救。

    可惜她天生没有体育细胞,不负众望地捞了个空。

    她在深秋的寒风凛冽中,欲哭无泪地同垃圾箱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还是咬咬牙,脱下外套,挽起袖子,把垃圾箱放倒,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谢天谢地,幸好垃圾刚刚被收过,袋子里还算干净。

    江晓媛从路边寻摸了两根长长的树枝,像用火筷子一样笨拙地伸进去,失败了十来次后,把u盘成功夹了出来。

    她隔着一张餐巾纸,把u盘包好塞进兜里,心里恍然大悟了蒋博为什么没有参加比赛。

    他大概早就预料到了结果,知道范筱筱肯定打好了招呼,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崭露头角的。只是他大概没想到,范筱筱为了把他们赶尽杀绝,居然亲自莅临初试现场,就为了不让她当漏网之鱼。

    江晓媛想起工作室一降再降的价目表,后知后觉地发现,蒋老师原来不显山不露水地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