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天璇气急败坏扔过来的隐囊。
蒋峥也不躲,被砸了个正着,反道:“要是不消气,再扔几个。”
天璇抓着隐囊的手就怎么也抬不起来。
“不扔我就走了。”蒋峥挪揄。
天璇咬牙:“赶紧!”眼不见为净。
蒋峥低笑一声:“时辰不早了,赶紧睡。”说完便往外走。
在外间的谷雨和白露,见蒋峥出来,再看他模样,都不敢抬眼。谷雨屈膝一福便进去伺候,白露则是让人打了水给蒋峥净脸,他脸上有几抹浅红,是女儿家的口脂。
屋内的天璇被这一闹,反倒没了之前的心浮气躁,略略收拾了下,不一会儿就入了睡。醒来时却被狠狠吓了一跳,任谁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几乎贴到你鼻尖的脸都要大惊失色,哪怕这是张美人脸。
蒋岚小狗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又嗅,皱鼻子:“一身酒味,你和我大哥干嘛了?”院子里的丫鬟告诉她了,她大哥来过,在西厢房待了会才走。
天璇脸色爆红,推开她,心虚气短:“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要过去了。”
蒋岚不依不饶,拍着床嚷嚷:“干嘛了,干嘛了,快从实招来。”
天璇不理她,开始穿鞋。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口脂都被吃光了,还跟我在这装!”蒋岚怪笑两声,躲开恼羞成怒的天璇,一跃一丈外,做了个鬼脸:“补个妆吧,我等你呦。”
天璇于事无补的捂着嘴,只想挠死蒋峥。复又生无可恋的趴了回去,以蒋岚的促狭劲,这事够她笑话她一年的了。
谷雨忍笑提醒:“姑娘,时辰不早了。”
连鸵鸟都装不了的天璇只得爬起来,略略补了妆。可一出门对上蒋岚那暧昧调笑的视线,天璇便觉得整个人又烫起来。
幸好蒋岚还有良知,不忍看未来嫂子自燃而亡,清咳两声,故作正经:“走了,走了。”
天璇这才觉得暂时逃过一劫了,只是暂时!
睡了一觉,蒋岚心情颇好,还有空给天璇介绍沿路风景:“看见那高台了吗,就是摘星台,整个信都最高的地方,赶明儿我带你去玩。”
天璇点头,对于这摘星台,她也是久仰大名,这头点到一半就见对面路口站了两人,皆是玉树临风。
蒋岚也发现了,定睛一看,奇道:“绍堂哥和三哥怎么也在内院?”
蒋嵘打量精神抖擞的两人:“你们俩倒是会躲清闲,居然去午歇了。”
“还说我们,你们不也来躲清闲了。”蒋岚一点都不客气揭穿她亲哥,这儿可是内院,宾客止步。
蒋嵘微微一笑:“盛情难却!”
蒋岚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她三哥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哪怕成亲了,有的是鬼迷心窍的想给他做妾。绍堂哥更不用说了,喜欢他的姑娘犹如过江之鲫:“可怜的,那你们躲着吧,我们先走了。”
一直不说话的天璇略略一幅,便与蒋岚走了。
望着两人袅娜的背影,蒋嵘缓缓打开了象牙折扇,语调暧昧:“之前看见大哥从岚儿院子里出来,想必小两口躲起来亲热了。你看我这小嫂子走路姿势有些怪,看来大哥可没怜香惜玉。也难怪,他中午喝了不少,又是如此尤物,失了分寸也正常。”
蒋绍眼角微不可见的绷紧了。他心里清楚,她走路姿势不同寻常是因为腿伤未愈,蒋峥再是想,也不会在这种日子那种场合做什么。但是嫉妒依旧蚀骨,他可以光明正大亲近她,亲她,吻她,疼她……
蒋嵘收回视线,摇头失笑:“这也怪不得大哥,毕竟他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血气方刚哪能忍得住。反正两人定了亲,只要不闹出孩子来,怎么样都无伤大雅。倒是绍堂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那邱姑娘好歹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为了你都做到那份上了,委实痴心。可惜天意弄人,倒是便宜了老四。”精明如蒋嵘,岂猜不出邱淑清是冲着谁去的。
蒋绍漫不经心的弯了弯唇角:“我可无福消受。”
蒋嵘笑了笑:“咱们出来也有一阵了,该回去了。”
蒋绍略一颔首。
蒋嵘抬手一引,让蒋绍先行:“那我们走吧,今日名门贵女云集,堂哥不妨好好留意下,若是你挑中了可心的,祖母和婶娘不知得多欢喜。”
蒋绍勾了勾唇:“借你吉言。”
二人说笑着回到了人声鼎沸之中。
“看到几个朋友,我去招待下,堂哥自便。”蒋嵘客气道。
蒋绍颔首:“你去吧!”
有人见了蒋绍,便迎上来说话,然他心不在焉,随口敷衍,来人也不傻,赶紧找了个借口溜走,省得讨人厌。
蒋绍站在原地,看见的是高朋满座,听见的是鼓乐齐鸣,如此的热闹非凡,他却无端端生出一股格格不入的荒凉之感来。
忽的,他察觉到有人靠近,立时收敛了异色,便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叫:“绍表哥!”
蒋绍回头,看着走近的顾深。
顾深望着他一如往常的神色,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果然是自己眼花了。
顾深甩了甩头,看来是他中午喝多了,热情洋溢的凑上去,经过上午击鞠场上那一盏茶的功夫,顾深彻底倒戈成为他的脑残粉,十分想向他请教击鞠技术。
蒋绍对他有所图,遂也十分耐心,有问必答。
如此,顾深更是觉得他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拉着问了几个问题后,顾深顿觉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感动的不行。好歹有分寸,知道不能一直问下去,否则要惹人厌烦了,遂一指西北角:“那儿在表演口技,要不我们去听会儿。我听说绍表哥对口技颇感兴趣,据说还会一点是不是?”
听说,听她说的吗?
蒋绍看他一眼笑:“年幼无知学来玩。”
顾深跟在他身后,感慨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蒋绍笑了笑,没说话。
西北角上施八尺屏障,褐色长衫的口伎人坐屏障中,面前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正在表演口技。
演的是垓下之战,一张嘴把金戈马蹄,短兵相接展现的精彩逼真,引人入胜。
一幕闭,那伎人饮茶润口,听众纷纷慷慨打赏。
顾深意犹未尽的赞叹:“这伎人口技不错,活灵活现,真假难辨。”
身后就有一青衣长袍的青年接话:“顾公子刚来信都不知道,他是我们信都最富盛名的口技人,这北边有名的口技人都是他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