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老小眼睛的蓝色,那还是留着吧。
米哈伊尔的一通电话打了三个小时,几经周转才终于接通。
“是的,我可以……在士官学校受过一年培训。”米哈伊尔拿着电话,连连点头。“没有问题。”
阿纳托里进进出出,虽然听不清电话另一端说什么,却看见米哈伊尔脸上一会红,一会白,非常有趣。每次米哈伊尔挂掉电话,都会发一会呆,看看窗外,再打下一个电话。打电话时脸上蠢兮兮的,似笑非笑,活生生的在演戏。
“阿纳托里,你知道我在火车上时是怎么做的。”
第11章 第九章 克里米亚
“安德鲁!干得好啊!”
战友们都那么说,没人想到区区一个胆小鬼安德鲁居然能逮住一个猎兵。驻扎在克里米亚已经一周了,乌克兰沿途缴获的武器,俘虏的士兵,得到的补给,直接一律带到克里米亚。一周急行军让安德鲁快要散架了,没有爱莎在身边,他更难够了。他羡慕那些坐在飞机里,还有牵引车的航空兵们。他想念他的□□,自从他们俘获了乌尔里克中校,他的一个小分队就从此远离了□□,全方面看管这个棘手的敌人。
安德鲁很害怕去前线,他还担心他的那条火龙不听话地烧到自己或者战友,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念那些日子,除了活命就是死亡,很简单。听说上面派了一个传奇一般的人物来负责俘虏们,安德鲁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他的救星来。
安德鲁锁上门时,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手足无措,他哪有什么看管战俘的经验,还是乌尔里克中校这种很有价值的战俘,他在岗哨那里焦急地转圈,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乌尔里克。如果他要逃跑呢?如果他打了自己逃走,麻烦可就大了。
安德鲁早先已经把对方身上搜了个遍,武器已经都缴了,一支莫辛-纳干,一把袖珍□□,除此之外什么的都没有,要不是安德鲁看到他的军牌,安德鲁打死也不相信,他俘获的人是乌尔里克中校。
这个人待在不到九平米的囚室里面,三天多了,安德鲁的战友们和几个军官轮番上阵,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一点信息。安德鲁他们也没办法,每天被催着问着有没有套出情报,又每天没有进展。所以当他听说上面调人这会儿过来代替他处理俘虏时,他开心极了。
“哟,安德鲁!”
安德鲁盼到救星一样,循着声音望过去,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能再见一次的人。军服和以前不一样了,草褐色的头发短了很多,但依然不服帖,海蓝色的眼睛依然透彻,只是里面的笑意变了。安德鲁记得马马耶夫岗一战之后,米哈伊尔举着酒瓶把勋章拿出来的样子,即时经历了三个月苦战,那双眼里依然充满希望。
安德鲁张开双臂,要拥抱重逢的战友。
“俘虏在哪?”米哈伊尔的声音里透着种说不出的疲惫。
安德鲁被问得一愣,怪尴尬的把双手收回来。他以为他们至少会拥抱一下,寒暄一阵子,毕竟共事过一个多月。他抬头对上米哈伊尔烦操的目光,赶紧转身把他领下楼。
“这是我们缴获的武器。”安德鲁先下了楼,从走廊尽头的一张木桌堆着的一堆兵器里拿出那支莫辛-纳干,递给米哈伊尔。“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在铁路上干得好,上面开恩。”米哈伊尔才不会说他废了多少口舌和上面谈条件,他接过□□,熟练地检查过里面有没有装弹,然后翻到刻着生产批次的木质枪托上,1938年伊热夫斯克兵工厂出产,老爷子手下的作品。这支枪在冬季战争时被芬兰人缴获,二战开始后流入德国人手里,然后某一发子弹打中了自己的腿,之后的又一发子弹——“你确定就是他开枪的?”
安德鲁又是一愣,是他开枪的?小萨布林是在问什么呢?他想了想,终于明白米哈伊尔是在问乌尔里克是不是开枪打死自己父亲的那个人。
安德鲁又看了看米哈伊尔的神色,犹豫着点点头,当时的状况下,真的只有乌尔里克能击毙前线指挥官瓦连京·萨布林了。
“乌尔里克还有别的用,能问就问,别弄死了。”安德鲁紧张兮兮地随后嘱咐了一句,把钥匙递塞到米哈伊尔手里。
米哈伊尔拿着那支□□开门的时候,安德鲁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状态绝对要出事,安德鲁得找人报告,可是直接报给长官,米哈伊尔多半会被处分,更严重点被冠上些罪名,一辈子洗不干净。虽然米哈伊尔现在满脸写着要做蠢事,安德鲁也不能随便叫个长官来报告。
他火急火燎地跑上楼梯,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乌尔里克,他微微睁开眼,视野有点模糊。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嘴唇干裂,头晕的厉害,还出着冷汗。他想喝点水,吃点东西,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仰起头,眯着眼打量这个人的背影,只有一条腿的家伙正背对着做点什么。
他记得这个人,非常熟悉的感觉,他记得每一个在他瞄准镜里的背影,那些面孔夜里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他还记得那些他开枪了但没打死的人。他记得在哈尔科夫,芬恩的小队把这个人带回来过,然后因为一些不明不白的原因这家伙逃了,当时他不在,也没在意。
“我是你的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是你开枪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没开过枪。”
乌尔里克很放松地靠着墙壁。可米哈伊尔根本没法去揍他。他没法抬腿踢这个德国人,他没法抓住他的领子另一只手去揍他,面对害死他父亲的人,米哈伊尔需要右手撑着拐杖。米哈伊尔转身,把一发子弹压进莫辛-纳干的枪膛,他像乌尔里克那样靠着墙,稳定住重心。他缓缓举起枪,木质枪托优美地曲线温和地贴着他的脸颊,他已经很久没有举起过枪了。三倍准具里面乌尔里克满是伤痕的脸是模糊的,但是他不用瞄具也可以击中乌尔里克。
“真的?这么小的室内?苏联人,打着自己可别怪我。哦对了,你的长官不希望我死掉。”
米哈伊尔的枪口缓缓落下,乌尔里克扯出一丝笑容,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这个笑容难看而且狰狞。乌尔里克的笑容里全是同情,他看到米哈伊尔的无能为力。一个四肢都不健全的区区中尉,在审讯室里能问出什么呢?
乌尔里克扬了扬头,“你知道吗,我会活下来的,你以为只有你会逃走?你想用我的情报伤害我的国家,我的家人?你错了,苏联人,我会活着回去,然后告诉他们,苏联士兵对我做的一切,一文不值。”
伊戈尔望着机舱下面的云层和山峦,这是他的第八十七次飞行任务,在基辅机场最后一次常规轰炸,在于驱赶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