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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回倒听进耳里了,翻个身面向了她,表情像个使坏的孩子,低笑着说:“连家除了库房不易进外,还有哪不易进?”

    若生听着,暗忖,回头一定得让人多加戒备才可。

    思忖间,她听见他敛去笑声,低低呢喃着,“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些了不曾……”

    语声淡淡,落在若生耳边,却像是惊雷。

    喉间干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可肋下隐隐作痛,那颗心,砰砰乱跳着,仿佛将她口中的话,悉数都说了一般。

    “你想不想听曲子?”他忽然问。

    若生一怔,他便已在那唱了起来:

    ……近日门前溪水涨,郎船几度偷相访。船小难开红斗帐。无计向。合欢影里空惆怅……

    声音轻柔,低低回旋在她耳畔,这唱的竟是吴侬软语。

    若生恍惚间想起,重阳先生,原是江南人士,苏彧跟着他长大,会说江南人的话,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然而她听着听着,眸子里的笑意,就再也掩不住了。

    她听不懂,只觉得这曲子是那样柔那样得软。

    苏彧的声音,却渐渐轻了下去。

    他睡着了。

    若生伸指戳戳他的脸颊,毫无反应,不觉有些头疼起来。

    与此同时,三更的梆子声,响了。

    她无奈,抱着膝盖低下头去,幽幽叹了口气。

    罢了,过一会再将他叫醒吧。

    不然,依他现在的模样,指不定一出门,就叫人发现了。

    可她身上药效未褪,静下来后,这困意便又如同洪水汹涌,她勉力睁着眼睛,可这眼皮还是越来越沉重,终于牢牢合在了一起。

    等到她睁开眼,天色已是大亮。

    她好端端地躺在枕头上,身上薄薄的锦被也盖得好好的。

    盯着帐顶,若生有些迷糊起来,想不起昨儿个夜里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过了会,绿蕉几个进来伺候她起身洗漱。

    坐在床边穿鞋的时候,她无意间往那张黑漆矮几上一瞥,看见了那碟蜜饯。

    一颗叠一颗,原本应该堆得满满当当的碟子里——

    少了泰半蜜饯。

    若生不觉愣住了。

    正巧扈秋娘进来,发现她在盯着那碟蜜饯看,失笑道:“姑娘昨儿夜里可是又用了一些?”

    若生怔怔地颔了颔首,道:“是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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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胃口

    扈秋娘眼中笑意愈浓,上前来将那碟子蜜饯端起递给身后跟着的小丫鬟,让其拿了下去,而后回头来同若生说:“姑娘若是喜欢,奴婢让人再备上一些?”

    若生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摇头道:“不用了。”

    她并没有那般嗜甜,这蜜饯的味道却委实甜了一些,不合口味。况且,她亦早就不再惧怕药味苦涩,待到底下的人送了药上来,仍是端起后便一饮而尽,连犹豫也没有半分。

    吴妈妈进来探她,见状不由问了句:“姑娘可好些了?”

    “头倒是不晕了,只嗓子眼里还是又痒又疼,难受得紧。”若生说着话,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服了几碗药下去,烧退了,这病却终究还未好全。

    吴妈妈赶忙让人沏了温水送上来,与她润嗓子。

    一盏温水下去,若生这喉咙里果真舒坦了些。

    “二爷一大清早便来了。”吴妈妈亲自在旁伺候着,接回茶盏,声音沉稳地道。

    若生一怔,旋即问:“眼下可是回去了?”

    吴妈妈微微扬了扬嘴角,笑着点头说:“回去了,领着铜钱一道走的。”

    “敢情他是来寻铜钱,不是来瞧我的。”若生听到这话,亦无奈地笑了起来。

    不过她生怕过了病气给父亲,回头再叫父亲又过给了朱氏,风寒痊愈之前是说什么也不能陪着他一块玩耍的,他大喇喇地没有将她的病放在心上,反倒是好事。

    她此刻,心里也满是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

    苏彧那家伙,也不知是着了哪门子的魔。竟然趁夜偷偷溜进了连家来找她。

    她略一想,不安便从心底里冒了上来,忍不住在吴妈妈等人退下后,抓了扈秋娘来问:“昨儿夜里,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扈秋娘愣了下:“姑娘指的是?”

    “也没什么,只是我昨儿个半寐半醒,分不清究竟是在梦中还是果真听见了什么。”若生信口敷衍着。

    扈秋娘闻言。张了张嘴。似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在迟疑。

    若生看得分明,一颗心立即狂跳起来。连带着微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姑娘……”扈秋娘抬头看向她,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好看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地打个寒颤,终于斟酌着道。“奴婢昨天夜里,的确听见了一些古怪的声响。”

    若生眼神微变。心虚起来,声音也微弱了下去:“什么古怪的声响?”

    “奴婢、奴婢似乎听见您在说话……”

    若生愈发心虚,纤长的睫毛轻颤着,问:“我都说了什么?”

    扈秋娘摇头:“奴婢没有听清。只是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您在同人说话。”言罢,她面上露出担忧之色,试探着问道:“姑娘。您往常并不梦呓,这回会不会是因为身子不适?是不是应当再请了大夫来仔细看一看?”

    “……不必了。大抵是昨天夜里没有睡踏实。”若生听见“梦呓”两字,心下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些,“也不记得都梦见了什么,半夜里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絮絮叨叨将话题转移了开去。

    扈秋娘便也就没有继续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