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急了:“可怜?我瞧你才是真可怜!”
她一把褪下自己腕上的十八子手串重重拍在了软榻上,沉声说道:“一直以来,我虽然不曾同你明明白白地说过,可我始终是盼着你做我儿媳妇的。”
夏柔闻言唬了一跳,连坐也不敢坐了,赶忙站直了身子,将头摇成拨浪鼓:“我对五表哥绝对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苏老夫人气极,重重喊了一声:“柔姐儿!”
夏柔一惊,又灰溜溜坐回了原处。
但她仍然是摇头不止:“姨母,五表哥他也不喜欢我呀。”
苏老夫人听到这,面色好看了一点,口气也柔和了一些:“虽然他眼下不喜欢,可保不齐哪天他就喜欢上了。”
夏柔垂下眼帘看向了自己的脚尖,满腔郁郁地道:“姨母,五表哥和我那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实在是成不了的事儿,更何况,他如今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么?您不如就高高兴兴地成全了他吧。”
“成全?”苏老夫人声音一轻,将这二字在口中来来回回反复咀嚼了好几遍。
夏柔抬起头来,面露喜色道:“是啊,到时候五表哥高兴,您有了好儿媳妇也高兴,我也高兴,大家都高兴了,可不是极好的事儿?”
苏老夫人却不言语了。
屋子里顿时一寂。
风雪交相扑打在门窗上的声音便变得响亮起来。
簌簌、簌簌。
像是有人在外头拖着鞋底子走路。
听得人头疼。
半响,苏老夫人终于出了声。
她就这么看着夏柔,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外甥女,看着那张同自己至少有四五分相像的面孔,声音低沉,意味深长地道:“我盼着你能做我的儿媳妇,是两分为了我自己,八分为了你呀。”
“我做了这么多,全是为了你,你个糊涂孩子,你五表哥有哪里不好?”
“他自幼早慧,待人接物上稍有不足,可天性纯良,是个真君子,年纪轻轻又已官至三品,前途不可限量。”
“再看苏家的家世门第,不论拔尖,却也是京中有声望有根基的人家,多少人挤破了头盼着嫁进苏家来?你当我黄婆卖瓜也好,可这话我还是得说,你若能嫁给小五,京里得有多少姑娘艳羡你啊?”
“你素来聪明,自己掂量掂量,这又是你自幼住惯的地方,上上下下都熟悉,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你不要犯傻,姨母全是为了你好,你娘去的早,你到我跟前的时候,才这么点大……”她比划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拿你当亲闺女看待,哪里舍得叫你去旁人家吃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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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坚定
第291章坚定
眼泪一点一点变得稠密。
她逐渐泣不成声。
夏柔在旁也不由得跟着红了眼眶,声带哽咽地喊她:“姨母,我知道您一直待我视若己出,我也知道您这般做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和五表哥并不曾互相倾慕,强扭的瓜又怎么会甜呢?”
苏老夫人别过脸去,掏出帕子压到了自己眼睛上,仍然十分伤心地道:“多少人婚前连面也不曾见过,更枉论喜欢倾慕了,可是婚后不也过得和和美美的?”
这话不假,因而她的底气愈发足了:“你若不信,只管去问,这婚姻大事自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曾非得二人互相倾慕喜欢了才能成亲?”
说着,她又举出明证来:“便是我自己,当年媒人上门之前,我也是连你姨父生得什么模样也不清楚的,哪里谈得上喜欢,可后来还不是恩恩爱爱地过了一辈子?若不是……若不是老天爷太早将他带走了……”说到伤心处,她话音一哽,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夏柔不由讷讷无言。
姨父和姨母之间的感情,是她用自己的双眼明确看见过的。
虽则姨父常年带兵在外,可哪一次回来不是高高兴兴的?
再者二人成亲多年,姨父身边连一个通房丫鬟也不曾有过,更不要说什么妾室了。
而他的同僚们。哪一个身边没有红袖添香的美人?
风流但不下流,是时人自以为趣的事儿。若非真心恩爱,谁又能抵挡得住这花花世界?
夏柔垂下了头,久久未曾说话。
苏老夫人便慢慢将手中的帕子放了下来,然后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她以为自己多少说动了些外甥女。
可没想到,夏柔油盐不进,并无半分妥协之意。
很快。她便将头抬了起来。
神色比之先前。更为坚定。
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道:“五表哥不是姨父,我也不是姨母您,来日如何更不是能胡乱揣测的。您视我如己出,柔儿也一直拿您当亲生母亲看待,是以这话我才不想瞒着您……”
“诚如您所言,五表哥是难得的正人君子,又生得仪表堂堂,前途不可限量,可他再好。却也不是柔儿心目中的良人。”
“当然,您先前所言也并无错,多少人婚前连面也不曾见过,婚后仍然能够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可您忘了。这原是因为他们婚前互相不识得对方,不知对方的好与坏所致,等到成了亲每日共处一室,这真心便全都袒露在了对方眼前,好坏一目了然,自然是该喜欢就喜欢,该厌憎便厌憎了。”
“可我和五表哥。自幼长在一处,纵然他常年呆在重阳谷里,但也是熟悉对方的,要是能喜欢,早就该喜欢上您说是不是?”
“所以还请您恕我无礼,这儿媳妇一事请您今后就不要再议了。”
最后一句话,被夏柔说得掷地有声。
苏老夫人怔在了当场。
她看着跟前眼神坚定有力的少女,微微失了神。
这倔强的样子,可真是像啊。
回忆开始在她眼前不断翻飞着,像无声翻动中的书页,一张又一张——
页页都叫她胆战心惊。
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惶惶。
“柔姐儿!”她压低声音,急吼吼地叫了夏柔一声。
夏柔以为她要发火,又见她面色十分难看,不觉咬了咬牙,心道不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