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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蹙了起来,抬头看着他道:“君侯猜猜,今日下午,何人来此说要看竹韵馆的歌舞了?”

    她这个口气让她一怔,沉吟须臾,迟疑道:“舅舅?”

    谨淑翁主摇头。

    他再想想,又说:“难不成是陛下?”

    “……那倒也不至于。”谨淑翁主轻一咬唇,“是太子殿下,说明日就来。”

    席临川讶然间,心中骤沉。

    “太子殿下虽非皇后娘娘所出,但却是皇后娘娘一手抚养大的,与亲生一般无二……”

    谨淑翁主言到即止,席临川自然明白她暗含的意思:也就如同阳信公主的亲兄长一般无二。

    “我虽不觉得太子殿下会帮着阳信公主胡闹,但……此事太巧。”谨淑翁主轻语呢喃,抬眸一睇他,复露了笑意,“倒也不是坏事。”

    .

    红衣在榻上躺到了半夜。

    自从谨淑翁主告诉她太子与阳信公主兄妹感情甚笃开始,她就安不下心来,很清楚自己这是又有麻烦了。

    多冤,她和席临川明明没有什么事——就算有,顶多也就是席临川一厢情愿。却就这样被一位公主嫉恨上了,还搬了太子出来找她的麻烦。

    她直接把自己与席临川“扯清楚了”的事告诉阳信公主,她会信么?

    铁定不会。

    以装病之类的理由避不出面大概也没用,这样小儿科的方式太子必定能料到,仍旧会来,便是有办法应付她这些主意。

    那还不如迎难而上、随机应变,总不好把什么麻烦都留给谨淑翁主。

    毕竟,翁主这爵位,旁的达官显贵惹不起,但和太子碰在一起,还是太子更厉害一些……

    第二天晌午,红衣心里七上八下地上班去了。

    一路都在恶狠狠地诅咒太子,希望他赶紧得个急病、出个意外什么的,别来竹韵馆找茬。

    可是还没进平康坊,红衣的脸就垮了。

    ——太子大抵还没到,但太子府的人已经来了。

    整个平康坊都戒了严,守卫五个一个站得齐整、气势十足,就差在坊门口挂个写着“欢迎太子殿下莅临指导”的横幅了。

    罢了罢了,太子来红灯区“指导”……传出去也不好听。

    红衣深呼吸,和绿袖互相握着手,一步三颤地往坊门口走去。

    门口的守卫伸手一挡,冷然喝道:“站住!”

    “……这位大人。”红衣心惊胆寒地赔笑,“我们是……里面竹韵馆的人。”

    那守卫睇一睇她,神色未变地放下了手,放行。

    红衣绿袖继续一步三颤地往里走,整个平康坊都安静得如同一切静止,让她们越走越心虚。

    竹韵馆则被把守得更严一些……

    红衣心里崩溃地呼喊着:太子殿下,您这哪是来看演出啊!你这明摆着是砸场子来了啊……!

    腿脚僵硬地迈进竹韵馆大门,看到院中之人的时候,她立时就定住了。

    ——那一袭猩红色的斗篷转过来,穿戴齐整的铠甲在阳光下泛出暗光,他略有一笑,提步走向她,在仅剩两步远的时候才停下。

    “这回不是故意蒙你——人不先行调来,就该来不及了。”席临川观察着她尚未缓过来的神色说着。

    红衣的目光左右一划,战战兢兢道:“将军这是……干什么?”

    “有件事要同你商量。”他说着打了个响指,原在院中“镇”着的十余人齐一抱拳,即刻全撤了出去。

    “……”红衣心慌地看着他,他看向正厅,“进去说。”

    ☆、第62章 解围

    “我敬将军战功显赫,但将军别忘了,我好歹是淮昱王的女儿!”

    一行人踏进竹韵馆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

    谨淑翁主平素动听的声音变得厉然,带着无可遏制地愤怒狠然喝道。

    为首的二人在正厅外定住脚,男子抬手制止了正要出言提醒的宦官,驻足静听。

    “翁主恕罪。”席临川拱手,沉肃的面容上寻不到不恭,但也实在说不上恭敬。四下里都有士兵把守着,一个个静立待命,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我已告诉过将军,今日我这里有贵客要来。将军此举,是有心砸我竹韵馆的名声不成!”

    谨淑翁主横眉冷对,一语斥出后,胸口几经起伏。正思量着下一句还能说什么,终闻外面传来笑音:“阿惜。”

    厅中众人闻声一并望过去,看清来人面上骤有一惊,四下的仆婢士兵皆俯身行了大礼。

    正厅中央,原正争执着的谨淑翁主一福、席临川一揖:“太子殿下。”

    “骠骑将军好大的阵仗。”太子走进门中,视线轻扫一笑,“这是出了什么事?”

    听得太子问话,谨淑翁主一声冷哼,理也不理席临川便去侧旁落座,气鼓鼓地喝着茶定神。

    席临川神色紧绷,听言轻吁了口气,稳稳答道:“臣听闻,这竹韵馆中,有人与赫契人私交甚密。”

    “啪。”

    未待太子反应,谨淑翁主怒一击案:“这般空穴来风的罪名,你还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

    席临川挑眉而未理会,太子轻一笑,遂打圆场似的压音劝道:“外面寻常的青楼舞坊,将军想搜就搜了。但这到底是关乎淮昱王的事,依孤看,将军该先禀陛下一声。”

    席临川面色未改,略一睇太子,拱手郑重道:“就为关乎淮昱王,臣才不得不立即搜查——若先知会陛下,难免有风声透出,待得臣来搜时,怕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此语一出,方才太子再压音也白搭了。

    谨淑翁主手中瓷盏狠掷在地,连盏带盖摔得粉碎,一个箭步上前便要同席临川理论。

    愣是惊得两旁的数名婢子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谨淑翁主素手扬起,好在太子先一步夺上前去猛扣住她手腕,若不然,骠骑将军算是挨定这一巴掌了!

    “你再说一遍!”谨淑翁主被太子死死挡着都仍难压平怒意,指着席临川,愤怒十足,“谁给你的胆子疑到我头上!”

    “臣并不想疑翁主,行彻查之事,也是为了脱清翁主嫌隙。”席临川半步不挪,阐述得冷静。语中停顿片刻,他看了看仍在拦着谨淑翁主的太子的背影,意有所指道,“翁主也知,不日前刚有一禁军潜逃——而在潜逃之前,他曾到竹韵馆观过歌舞。”

    他分明地看到,太子的背影霎然一悚。

    “你说什么?”太子回过头来,显有诧异。

    席临川沉然拱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