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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同时离府的我都没忘,但公子您……您是不是忘了……缕词?”

    席临川神色一凛。

    “她早就脱了籍,无怪席府的名册中没有她。”她怔怔地望着席临川道,“又不像我与红衣这般熟悉,所以易于被查到……”

    他心里发着沉,思量着绿袖说的话。

    其中有一点她猜错了——查到她并非只因她和红衣足够熟络,更因禁军都尉府对照了笔迹——但循着这一点细想下去,他亦想到,那些信中是没有缕词的字迹的。

    “缕”——席临川在心中将笔画过了一遍,绞丝旁之后的第一笔是……

    竖!

    “去我府里,带缕词去镇抚司。”他淡声吩咐道,又看看绿袖,“你去席府住些时日吧,免得有人寻仇。”

    绿袖低着头,轻点了一点,遂随着席临川一到离开。

    .

    红衣在屋里闷着,手支着额头坐在榻前发呆,毫无睡意。

    小萄连劝了好多次,最后则成了红衣把她劝回去睡觉,自己继续呆坐着。

    知道席临川去找绿袖问话了,她心中实在放不下,纵使希望席临川能赶快把这事查个清楚,也半分不希望那人真是绿袖……

    那毕竟是她来大夏后最好的朋友了,在她最难的那段日子里绿袖帮她的地方最多。在她离府后也是绿袖和她一起奋斗着,携手打拼,在竹韵馆混得风生水起。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来。

    红衣回神间皱了眉头:“你去睡就是了,不必管我。”

    这小萄,十四岁的年纪,倒是负责得很。

    “娘子……”外面还真是小萄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打着哈欠说,“禁军来了,还有绿袖姑娘。公子说娘子兴许想见绿袖姑娘,不如就同住一晚……”

    她一愕,忙去开门,同时映入眼帘的,一是小萄的满面倦容,另一便是绿袖的脸色苍白。

    “红衣……”绿袖轻唤了一声,扫了小萄一眼,又道,“我们进去说。”

    红衣微哑,再度让小萄回去睡,依言与绿袖同进了屋,关上门一握她的手,方觉双手冰凉。

    “怎么了?”红衣问道。

    “死里逃生。”绿袖一喟,知是到了安全之处,当即疲惫不已,毫不见外地栽倒在红衣榻上,怔然默了一会儿后,一声冷笑,“最好心没好报的事,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红衣不解,坐到榻边追问,绿袖面有愠色地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跟她说起了始末。

    她那晚确是只听了那声音一句话不假,但那声音却有些独特。是个女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但若强自忽略那沙哑不在意,似乎原本的声音又并不难听。

    彼时,绿袖觉得那声音耳熟得很,却因离府时间到底久了,横想竖想没想起是谁。之后数日虽则悬着心,但到底没出什么岔子,竹韵馆又忙起来,她便不再多想这事了,没有多探究那声音是谁。

    “我 当时就该多想想……那声音告诉外面的人说,我为谨淑翁主办事,杀了我兴许反倒有麻烦——可我也不过喊了一声、求饶两句而已,能听出我声音的,自该是熟 人。”绿袖一壁说着,一壁阖了眼,长声一喟,“直到今天公子说在查名中带绞丝旁的人时,我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声音那么耳熟。”

    缕词的那副好嗓子,自遭了那番羞辱后就哑了,本是歌声曼妙的歌姬,自此再不能唱歌。好在席临川为她脱了籍,请人医治她那嗓子也费了不少心。

    红衣上一次见她,还是刚嫁入席府的时候。见面就觉缕词的嗓子好了不少——正如绿袖所说的那样,带着点儿沙哑,但若强自忽略那沙哑,声音也并不难听。

    前后的差别大了些,难怪连绿袖这“声控”一时都想不起来。

    “怎么会是她……”红衣大感震惊,努力地尝试了一番接受之后,还是摇头连连,“将军尽了全力保她平安……她怎么能反手害将军!”

    “何止是公子啊……”绿袖睁开眼,目光黯淡地默了一会儿,一声冷嘲,“头一个豁出去护她的,不是你么?当时你是怎样的境遇,站出来和齐伯还有司乐理论,我瞧着都害怕……”

    绿袖看向她:“我听公子说,那些信里,也有你的笔迹。”

    红衣按捺着心惊屏息不言。

    “若真是她,她死有余辜。”绿袖冷然切齿,“我不管她有怎样的苦衷。镇抚使大人远在赫契,每一日都是刀刃上舔血,她这样让他险上加险……若都尉府不杀她,我就亲手杀了她!”

    红衣从未听绿袖说过这样的狠话,惊异之余,却无论如何生不出劝解她的心思——不止是那位镇抚使,席临川卷在这漩涡中也是危险重重,这个在背地里捅自己人刀子的细作,她们谁也容不下。

    只是……到底为什么会是缕词呢?

    ☆、第96章 牢中

    红衣和绿袖皆没有再出房间,脑补着禁军带缕词走的样子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一阵阵地打寒噤,却又忍不住地接着去想下一种情况。

    如此,直至想得筋疲力竭了,二人才陆续坠入梦乡,迷迷糊糊地一觉睡过去,直到阳光映进来。

    红衣坐起身一唤,即有婢子进了屋来,朝二人一福:“娘子先行更衣洗漱吧,公子在书房等着。绿袖姑娘随意歇歇便可,有什么事,唤奴婢一声。”

    二人皆一怔,红衣看向她,问道:“公子找我有事?”

    婢子回说:“是,公子下朝回来便吩咐了,等娘子醒来,收拾妥当后速去他书房一趟。”

    总是这样,他每每有事找她,从不会让人直接叫她起床,非要等她睡足了才让她知道。

    是以她偶尔会有些担心,万一哪天真有了要紧事,让自己的贪睡给耽搁了怎么办。

    立即起身更衣盥洗,几个婢子一道忙碌着,连带绿袖都没闲着,帮着她挑完衣衫选首饰。

    过了约莫一刻工夫,收拾停当了,红衣提步便往外走,留给绿袖一句:“你自便啊……早膳想吃什么,自己交代给她们就是。”

    ——地主之谊尽得一点都不到位。

    .

    她匆匆忙忙地赶到书房一看,席临川倒是看书看得正悠闲。

    他一袭月白色的直裾,衬得整个人都温温和和的。红衣见状却不由自主地低头看自己:她恰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曲裾,就连淡蓝的衣缘颜色……都跟他差不多。

    ……怎么就猝不及防地凑了个情侣装呢?!

    她腹诽几句之后深吸口气,若常走进房中,屈膝一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