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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脱籍的吗!”缕词冷喝。

    带着哑音的语声在牢房中撞着,震得红衣浑身发麻。

    她的意思是……

    “如果不是你在宴上与何公子翻脸,公子怎会当众与他过招!怎会让他怀恨在心!”

    缕词质问着,用了十足的力气:“这都是该你承受的事情,凭什么强加在我身上!你竟还、竟还拿我当垫脚石……去讨公子的欢心……”

    红衣愕然:“缕词!”

    “你怕公子听到了么?”缕词轻蔑而笑,话语未停,“那时公子那么讨厌你……阖府都知道!你口口声声说着怕他惧他,偏又闯去他的书房为我求情,真是一手好计!”

    “你……”红衣气结,想要出言驳斥,搁在膝上的手却被一握。

    她清晰地感觉手被捏了一捏,显有安慰的意思,强咽口气,将方才想驳的话忍下。

    静了一静,只道:“就为你觉得我拿你‘上位’,你便牵连府里四十多人被安上通敌的罪名么?”

    “我也不想的。”缕词悠然一叹,“但是赫契人想让公子脱不了干系,我能怎么办?”

    她的美眸在席临川面上一划:“若要论起这个,我还是不得不说……当初我受的罪,本不该是我受的——旁人可以随意把气撒到我头上,我为什么不能用别人给自己换一条路?”

    她说得平静坦荡,话语灌入红衣心中,直激得她惊怒交加。

    肩头被人一环,红衣侧眸看去,席临川的手在她肩上轻一拍。

    缕词的目光同样落在他的手上,复笑睇着红衣道:“我马上就连命都要没了吧……你还是什么都有了。昔日……我真的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竟敢闹到宫里,让陛下把你赐给公子做妾。”

    她喉中逼出一声哑笑:“怪不得你不在意聿郸给你的机会,若我早先就算计着要跟了公子,大抵也是不会答应帮他做事的。”

    但觉怀中之人猛地一动,席临川只觉臂弯里陡然一空。顿时案桌茶壶齐响,定睛一看……

    竟是红衣已然蹿了出去。

    ☆、第97章 翻脸

    原是生怕缕词破罐破摔出手伤了红衣的席临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红衣先一步动了手。

    牢房里又黑,他望着两个身影一时愕住,只见红衣将缕词按在墙上——虽则红衣身形娇小,但此事按个重伤的缕词也不难。

    “我没有拿你算计过!”红衣忍无可忍地喝道,“你自己胡乱脑补……然后搭上府里那么多人的命!搭上大夏的安危!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我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缕词拼尽力气回道,“你费尽力气为自己谋生路,我不过是在做同样的事!我比你的境遇还不济,我顾不上别人的死活!”

    “你混蛋!”红衣猛一扬手,未及落下肩头忽被一拽,轻叫着身子后倾,毫无防备地栽回他怀里。

    缕词倚着墙跌坐到地上,席临川紧搂住红衣低沉一喝:“红衣!”

    牢房中顿时陷入安静,许久没有半分声响,三个人都不说话。

    又过一会儿,席临川却忽地感觉到红衣肩头轻一搐。

    他忙低头看过去,恰见她肩头又一搐。

    “……红衣?”他强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定睛一瞧,灯笼黄光下,她面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贝齿紧咬着似想把下一滴眼泪忍回去,忍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流了下来。

    “我瞎了眼了……”红衣恨恨说着,只换来缕词轻蔑一笑。

    她恼火不已,偏又被席临川搂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强自镇静了许久,又道:“你说若我来,你就说你该说的。现在我已来过了……你自己招供吧!”

    她半刻也不想多留,只想赶紧从这地方逃出去,想想缕词方才的话,满心的恶心!

    “红衣。”缕词叫住她,平复一番气息,低哑一笑,“罢了,是我对不住你。”

    红衣再度看向她:“省了吧。”

    “但……你真的敢发誓么?说你帮我就只是帮我,没有一点别的算计?”缕词的目光投向席临川,口吻明快起来,“又或许当真不是算计公子什么,却是为自己求一份心安——你知不知道,在旁人的屋檐下依靠别人的施舍活着,很难受。”

    “并没有!”红衣大声道,忍不住地又要上前,席临川忙拉住她,她只好在原地吼着,“我帮你……是因为那时我不想自己变成自己最厌恶的人的样子!但我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样子!”

    草菅人命、工于心计、安心接受那些并不合理的所谓“规矩”,那是她那时最抵触的几件事。

    无法想象自己变成那个样子会怎样,所以她宁可铤而走险去闯席临川的书房为缕词说情,只因心下始终有个声音在说:若要屈从于那些可怕的思维,还不如就此死个痛快。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阵子不论席临川对她有怎样的敌意,她都不曾按着该有的规矩在席临川面前自称过一声“奴婢”,绝不心甘情愿地向一味欺负她的人低头,这是她心底执拗守住的最后的尊严。

    她在盛怒中挣得厉害,席临川直觉这般拉着她愈发吃力,又喝了一声“红衣!”,他强将她抱起来,任凭她在自己怀里挣着,一路让她双脚架空地出了这间牢房。

    走出数步之后,用了十成力气挣扎的她,突然全身脱力。全部的力气,倏尔转换成了遏制不住的哭声。

    席临川架在她腋下的双臂一颤,遂将她放下来,绕到她身前将她紧紧一搂:“抱歉。”

    能感觉到的眼泪仍未停,声音却噎在喉中发不出来;又感到她狠命摇摇头,反手推着他道:“将军让我去跟她说清楚!”

    她是真的很是恼火。

    他深吸了口气,吐了一个字:“乖。”

    “我不!”怀里的人很执著。

    “……你跟我说就是了。”他口气温和地劝道,“她不值得你费神。”

    “……”

    红衣终是拗不过他的力气,他不放手她便挣不开。慢慢的,也只好安静下来,便听得他短一笑:“我们出去。找个好地方,随你说什么。”

    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这是禁军都尉府大牢的过道啊!

    两旁都是牢房啊!

    犯人很多啊!

    她默默地“嗯”了一声,席临川终于松了手,揽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

    席临川还真就找地方带她“吐槽”去了,还是个她熟悉的地方——竹韵馆。

    自她随他去珺山以来,竹韵馆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