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晚的灯。
年三十这天的火不能熄,十五那晚的灯不能灭,这都是老规矩了,左夫人自是不会在这上头出差子。
“你做事一向妥当,我也懒得操心了,来,来,来,打马吊,你这小猴儿可是要准备好银袋子,到时输得狠了可莫要哭。”
左老夫人可没忘记要赢她银子的事,又对喻秀珠道:“莫要瞧着这是只小猴儿,可是咱府里的大户呢,咱今儿光赢这大户的,明儿拿了买花戴去。”
喻秀珠因多了两通房丫头的事,心中堵得慌,见左老夫人跟她说话,也只是应了两声,早没了先前的痛快。
“我摸牌向来手臭,今儿听了祖母的话,到是不用担心赔光了。”
木柔桑还真有点同情她,这大过年的,也不知左老夫人怎么想的,非在这节骨眼上给她不痛快。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莫非老夫人知道了喻秀珠给左人文甩脸子的事?这是要给她下马威不成?
她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左夫人,自己眉心直跳,怕是这舅母还有后招呢!难怪早先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等着这一招啊。
左老夫人,左夫人,喻秀珠及木柔桑四人,围成一桌打起马吊来,这有娱乐活动了便没觉得难捱,几人也没数打了多少圈,只觉不过是晃神的功夫外头,外头便传来驼峰上清明寺传来的古钟声。
更有不睡觉的小屁孩们在外头又是放炮竹又是烟花嘻笑,一个个喜气洋洋的道新年好。
喻秀珠打了一阵子牌气儿也散了些,把牌一推不干了:“祖母,你还说今儿咱三人赢大户的,孙媳瞧着就输了我一个人。”
这可不能怪木柔桑,往年她也是随众人一起打马吊早就熟路了,再加上喻秀珠先前心中不痛快,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对付那两通房丫头,能赢得了才怪。
左老夫人才不管那么多,只乐呵呵的笑道:“小猴儿,新年好啊,来,外祖母给你们这些小猴儿发压岁钱。”
在一旁伺候的春杏听到钟声响时,忙打发小丫头把事先准备好的软垫取来,一字排开三个锦团摆着,又扶了左老夫人高座,这才由左人文带了孙子们嗑头领红包,木柔桑与另两个庶表姐妹一起嗑了头。
当她伸手笑眯眯的接红包时,说道:“外祖母新年定会平平安安,健健朗朗。”
左老夫人最喜听这些,闻言大笑指着还跪在团子上的木柔桑说道:“亏得我防着这小猴儿,就知道会来这招,罢了,给你个最大的红包。”
她叫来春杏把另准备给木柔桑的红包取来了,看得一旁的两庶姐妹与左人贤一阵眼热。
“祖母,孙儿也祝您寿比南山......”他话还没落音,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抬头一看是左夫人过来了。
“娘!”他可委屈了,眼见着有搭顺风车搂银子的机会,他现在就是钻一钱眼里,对着左夫人一阵坑蒙拐骗。左夫人能给他好脸色么?
“你祖母是过新年,不是过大寿,也不知道换个词儿。”
左老夫人也不计较,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别为难这孩子,大过年的他也是想多点红包钱,春杏,你再去取个来给贤儿。”
“多谢祖母,多谢祖母。”左人贤厚脸皮的蹭到木柔桑身边,一阵子挤眉弄眼,完全无视木柔桑对他的鄙视。
众人又闹了一阵,左人贤还拉了木柔桑与木槿之去院子里放了一阵子烟花,一直玩到四更天才将将散去。
过了初二,初三便是走亲朋戚友了,木柔桑这一次算是狠出了一口气。
道是为何?还不是当初襄阳王妃显摆园子一事,从襄阳回来,每每得了空闲,便带了春染等人画那园子里的景色,这不,每有人来左府做客,总有些姑娘家也会过来窜门子,谁都知道左府还有两位少爷没定亲呢。
木柔桑特意把这画挂了出来,初三那日便有一位五品官夫人带着自家姑娘来玩,她少不得要应酬一番,也算是提前练练手。
当日那姑娘见了她屋子里的画很是惊讶的问道:“这可画的是锦王妃的那个花园子?怎地瞧着似是而非?我记得这个张画,那处的荷花池是个六角亭,这处怎地是变成了四角了?还有这假山,同是太湖石,却是摆放的位置不一样。”
显然这位姑娘经常去二皇子府,木柔桑抬头看了一眼,只是装着很矜持地笑笑,却是暗地里示意春染她们。
春染立即会意,一个个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拉着那位姑娘一张张的瞧去,又细细的,一本正经的纠正那姑娘的说话:“这位姑娘,你认错了,这不是画的锦王妃的园子,是画的襄阳王妃的园子,这些是奴婢亲自所见,觉着好玩便央了咱姑娘画下来的。”
“真的?”那位姑娘拿帕子捂嘴惊呼,眼里明晃晃的都是幸灾乐祸。
这事通过几位做客的姑娘传了出去,很快便传到了锦王妃的耳朵里,气得她砸了无数精美瓷器,很快襄阳王妃坐在家中便收到了当今圣上所赐的侍妾数名,此乃后话。
迎来客往,送礼走人情,转眼这正月已过半。
☆、第236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上元佳节灯如海,千红万紫喜迎春。
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年,又及这一日,左府便不再走亲访友。
左人贤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早早便约了几位兄妹一同去街上赏花灯,看舞龙耍狮子,更有那来自异域番邦的人在街上跳胡舞。
天才刚刚擦黑,木柔桑换了一身轻便的织锦绯红褙子,下罩浅樱水烟罗裙,嘴上不倚不绕地催春风快点给她梳发:“快些,快些,一年到头也就这一日街上最热闹了。”
春染几人早已兴奋红了小脸,一个个揣着鼓鼓的荷包,春意更是笑道:“好姑娘,春风可是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甘心。”
春风手拿梳子,给木柔桑轻轻梳着三千烦恼丝,一边笑道:“春意你可是说对了,姑娘平日不过是绕着几个地儿打转,难得今日人如潮,还不得多叫人家看看咱姑娘有多美。”
春意点头道:“可是这理儿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了今晚只怕这左府的大门都要踩破了,咱木家有女终长成,少不得人家瞧了去,早早打发了官媒来问亲。”
木柔桑少不得有些羞恼,啐了她一口,笑骂道:“你个小蹄子定是思春了,难为你的名字便是春意,不晓得将来哪个有福的求了去。”
春意惯是个厚脸皮的,也不觉得多臊人,笑道:“自是要随了姑娘出嫁的,到了那方再细细相看。”
几人闻言大笑,少不得要骂她脸皮子能磨刀,实在是太厚了,春意又道:“春景,你等会儿精觉些,若是有人向姑娘这边挤来,你可得看住了,没得叫人吓到了咱姑娘。”
春景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