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让人家进来。”
“什么缘故?”二夫人问。
红提不用再去打听,因为叫骂声愈发尖利,她们已经能听得清清楚楚了。只听一个老婆子道:“我呸!什么已经满了,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先前我们夫人来,哪个不是好好伺候的。如今倒好了,还赶我们走,就是歇口气儿,能喝你多少茶水?”
和尚道:“你这施主说话也太难听了,佛门净地,容不得喧嚣。再不走,休怪我找人哄你们出去。”
“你敢!还有没有王法了?”
正闹得不可收拾,其中一人温声道:“李妈,你别说了,我们走。”
“夫人!”那婆子急道:“这怎么可以?今天我们就算不歇息,也要争口气……”
那夫人淡淡道:“不必了。我佛视众生平等,可这世上的人却分三六九等,在此处礼佛,再无意义。我们心中有佛,以后再也不踏足贵寺,我们走吧。”
她们转身的刹那,阿初正好在窗边看着,忽然道:“母亲,她们我认得!”
二夫人问:“是何人?”
“就是温家呀。”她想起那个退了她婚事的任寇,漠然道。
不多时,温家母女来了。
她们穿着颜色发旧的衣裳,但是洗的很干净。
当年杨家阖府下牢的时候,温将军牺牲在战场,正是温念珠的父亲。温将军只有一个女儿,他死后,温老夫人联合族人,把她们母女给赶了出来,能带走的只有温夫人的嫁妆。世态炎凉,不过如此罢了。
当时温夫人的娘家恰好也被卷入杨家的事情里,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来管这些。
“对亲孙女,也忍心?”二夫人不可置信道。
温夫人冷笑道:“哪里呢,我这个婆婆,是续弦,先夫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二夫人叹了声,不再说话。她把目光转移到温念珠的身上,不知怎么的,越看越是喜欢。便让阿初伴同她说话,阿初轻声道:“我们出去聊吧。”
温念珠嗯了一声,随她一道出了厢房。她们坐在红枫树下,念珠有些局促不安地揪着衣袋,道:“孟……孟姑娘,其实我表哥有话对你说。”
任寇早就到了。他站在枫树林后,此时才缓缓走了出来。
阿初背对着他,没有转过头去。任寇的声音很陌生,他道:“初妹妹,对不起。当初退了你的婚事,实乃无奈之举……”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又不是没看到,他又何需解释?她没有理会,听任寇道歉了很多,只是垂着眼看自己脚下的卵石。
“……还请妹妹看在往日两家的情谊,请、请楚王殿下饶我我们家吧……”
什么?
她有些讶然,杨琰对他们做了什么?再听任寇解释,才恍然明白:杨琰为了给她出气,几乎将任家打压的不能抬头。一时间她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好。
也许这个人,对自己真的很上心吧。
☆、第010章:
北燕的使团前来求亲了。
杨蓉越发惶恐不安,此时大晋已经迁往西京,正是根基不稳之际,皇帝一口答应了求亲的请求。听说这次前来求亲的是燕国景王,一位既不受宠、又遭燕国皇帝冷落的王爷。传闻他还有些汉人血统,是北燕皇室里碍眼的存在。
又听说这景王性子孤僻,但凡别人惹恼了他,就把那人的心给剜出来。派这样的人来求亲,也不知燕国皇帝打的什么心思。
楼家怀安郡主入宫的时候,正看着她闷闷地托着下巴,茶饭不思的样子。
“怎么了蓉妹妹,几日不见,瘦的都要飘起来了?”怀安郡主施施然行了个礼,故作惊讶地望着她:“哎呀,咱们公主真是越发窈窕好看了。”
怀安郡主生得明媚多姿,她穿着绛红色的襦裙,上面绣着大红牡丹花,随着她的走近,佩玉鸣环叮当作响。她俯蹲在杨蓉的身边,见她还是蹙着眉,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这是怎么了?”
杨蓉面无表情道:“你可知道燕国的事情!”
“原来蓉妹妹是在为这个事情烦恼。”怀安郡主道:“前些日子不还听说,太后有意从世家里挑选一位适龄女子,收为陛下的义女,然后嫁给那燕国蛮夷么?”
“皇祖母是有这个意思,然而……”她垂下头,恨恨道:“那燕国是非要娶一位皇家的公主的,我呸!想想那景王也不知是何人所生,卑贱至极,他怎配娶我!再者两国不过是暂且谈和,若是日后再生战事,让我如何是好?”说罢,她又低声哭了起来。
“蓉妹妹,我有一计,不知可否行得通?”
“什么,你说。”
怀安郡主淡淡笑道:“我听说那景王已经到了京都,若我差人去见他一面,晓以利弊,让他主动放弃求娶公主,未尝不可?”
“他会放弃?”杨蓉难以相信,任凭怀安郡主帮她擦脸,道:“我不信。”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怀安郡主用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冷冷笑道:“你想呀,他此次前来西京,名为求亲,实则是两国和谈的质子。质子是什么?我们让他生,他便生;我们让他死,他便死。只要我们不给他好脸色,不给他好日子过,他不过是脚下的蝼蚁!当然,若是我们利诱之,他为何不应?”
“然而景王为求亲而来,若是不成,他怎肯罢休?”
怀安郡主道:“那便让他随便娶别人便是。燕国王爷若是爱上了我大晋的平民女子,也不枉是一桩美谈。左右都是联姻,随意封个假公主就是了。”
杨蓉被她说动了心,思索了片刻,道:“好姐姐,果然只有你疼我!事成之后,我定然重谢你。”
“公主不嫌弃,与我姐妹相称,我又有何求。”怀安叹了声,道:“只可惜你哥哥,从来不正眼瞧我。”
“若是这件事成了,我定然让姐姐得偿所愿。”杨蓉微微笑道:“那个孟阿初算什么,姐姐才是我心里的二嫂。”
午夜的京都,格外寂静。
一乘小轿,悄悄地抬进了城西的一座府邸。待小轿落下,来客慢悠悠钻出身来。但见他穿着时下名贵的锦袍,身长玉立,显然来历不凡。随着府内劲装侍卫的指引,他穿过几重门,来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厢房。
入内,还设有一扇屏风,来客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背影。
那人并没有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意思。来客皱了皱眉,还是在屏风前的席位上坐好。他拖着长调,悠哉道:“不知景王殿下这般谨慎,竟不以真面目示人。”
屏风后,那景王声音清冷:“楼公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楼骜见晋王开门见山,笑了笑,也不将这个燕国王爷放在眼里。他傲然道:“王爷非嫡非长,求娶我大晋公主,不觉高攀了吗?”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