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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契给我,我都不想要了,发卖或发配出去。”

    严氏对下人从来就没怜惜过,丝毫没犹豫,点头道:“都随你。”

    应氏并没被真的捆起来。

    被安二命人拉到房中,又嚎哭了两个时辰,方缓过气儿,呆呆坐在榻上。

    严氏与安二又将那些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在她耳边说了无数遍,她还是不服气。

    凭什么她要忍,凭什么她要让,要让一个孤女分走自己的东西,分走自己儿女的东西!

    待严氏与安二走后,已是掌灯时分。

    应氏忽想起一事,命人道:“叫柳姨娘来。”

    柳姨娘一进来便抹帕子掉眼泪,跪在地上,泣声道:“太太!”

    她本来还怕应氏将她供出来,没想到或许是应氏义气,或许是她根本伤心得顾不上这些事儿,楞是没在严氏与安二面前说自己半句。

    应氏冷冷看着她:“娘说查出来那熏烟的柴火中混有炭,那柴火是你亲自安排的,炭是怎么回事儿?”

    柳姨娘知道她迟早要问起此事,心中早有定计,用膝盖往前挪到应氏跟前,抹着泪,悄声道:

    “太太!妾身只是想为太太去个威胁!”

    应氏皱了皱眉,半眯起眼,看向她:“不是毁了她鼻子就行了吗?”

    柳姨娘抬起脸,凑到应氏近处,低声道:“太太可知,这灵芝是谁家的姑娘?”

    应氏唬一跳,一双失神的眼瞬间亮起来。

    这是她长久以来一直想知道的,为何应氏与安二,会这么维护这个孤女?

    那晚她想杀了她,又是谁无声无息杀死了准备下手的稳婆?

    她定定看着柳姨娘:“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柳姨娘直贴到她耳边根,方低声道:“有一晚,老爷或许是做梦,不停说着一句话。”

    她顿一顿,应氏凑上耳朵,更低声道:“说什么?”

    柳姨娘的话,似一道雷,炸在她耳边,让她脑中嗡嗡作响。

    “老爷说,大姐,我替你养了女儿,你就得把《天香谱》给我!”

    应氏当然知道安二的大姐是谁,安怀素,是嫁入当年名动京城的香家的安怀素!

    她浑身血似乎被抽光,皮肉绷得紧紧的,手脚似打摆子一般微微颤抖,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难怪。”她小口喘着气:“难怪。”

    “难怪娘不肯告诉我,原来他们安家,竟然窝藏谋逆之犯!难怪老爷新近制出那么多香,原来是有《天香谱》!难怪还让那贱人学制香,因为那根本就是她香家的东西!香家的贱种!”

    她蹭地从床上跳起来,眼瞪如牛,恶狠狠道:“我要去告发他们!”

    柳姨娘忙将她扯到床沿坐下,焦急道:“太太,使不得!您听我说!”

    她匆匆从床头端起一盏茶,递到应氏跟前,只望应氏能冷静点,一面道:

    “如今这皇上,是当年谋逆太子的兄弟,那么有可能香家的谋逆之罪便不再追究;而如果真要追究,安家真被问罪,您怎么办?毓芝和敄哥儿怎么办?”

    应氏一听毓芝和敄哥儿的名字,立马清醒过来,端起茶一饮而尽,看着柳姨娘道:

    “那怎么办?那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香坊落到她的手里?”

    柳姨娘摇摇头,此时才语重心长道:“所以,妾身才悄悄在那柴火中,加了炭。”

    应氏心头一跳,捂着胸口道:“你的意思是?”

    柳姨娘温柔的声音依旧,话语却狠辣决断:“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第057章 肃清内贼

    暗害灵芝,是柳姨娘自作主张的事,上头并未给她这样的交待。

    他们还在等,等更好的时机,等拿到秘谱,能完完整整取代安家的时机。

    可柳氏不想等。

    她也是在上头的人要对灵芝下手之时,才知道灵芝的身世。

    这真是一把利剑!

    如今,她看出安二是真心护着灵芝,想着若灵芝死于应氏之手,那严氏与安二,必不会放过应氏。

    退一步讲,就算是应氏拿灵芝没办法,可她知道了灵芝的身世,便会更加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所以将这个消息告诉应氏,便如同在她心上扎进一根刺!

    让应氏日夜受折磨,是柳姨娘最高兴的事!

    对于《天香谱》也好,灵芝也好,跟她都没关系。

    她只想为自己只来过这个世上两年的女儿兰芝报仇,想看着应氏,如何活着受苦。

    若不是应氏当初抢走兰芝,不让养在她身边,兰芝又怎会无人看管,失足掉落到水塘中?

    她不想应氏死,那样太便宜她了,她要她生不如死。

    所以她拼命宠着应氏一双子女,让毓芝愈加刁蛮霸道,让安敄愈加愚蠢任性。

    等着看吧,这样一双儿女,将来会有什么下场!

    你有儿女又如何?比我这没有的,更痛苦百倍。

    ——————

    是夜,晚庭中。

    偷跑出安府的扣儿同持画一般,刚出门,就被人拿了回来。

    此时,与翠萝并尚婶子同跪于正院厅堂上,以头伏地,瑟瑟发抖。

    “说吧,你们三人,到底是谁,与琅玉院的人通风报信?”

    槿姝一身海蓝缠枝纹褙子,英气利落,背着手,冷冷打量着面前三人。

    扣儿心头微感讶异,她以为自己被人逮回来,就是要将自己问罪了,没想到,四姑娘竟还要来审罪,看来,自己还有一丝希望。

    见尚婶子与翠萝皆呼冤枉,便也跟着喊了两声。

    灵芝坐在正厅八仙椅上,好整以暇地吹着一盏杏芽茶,等她们都静下来,方道:

    “琅玉院里外一共八个丫鬟八个婆子,惠若阁一共六个丫鬟四个婆子,而晚庭一共只得你们几人,偏生还出了三个内贼。看来是我规矩太少了!”

    她话说到此,愈加酸寒尖刻,却带着莫测的狠意,三人平日见她多是沉静温婉的模样,如今才知道,这四姑娘是把不见刃的刀子,只有欺了她的人,才能看见她尖利的獠牙。

    “冤枉么?尚婶,替持画传话的,是不是你?翠萝,日日往琅玉院中跑的,是不是你?还有扣儿,将我留在炮制房中自个儿走掉的,是不是你?”

    一席话说的三人百口莫辩,又同时喊冤起来,只好嚷嚷说自己是清白的。

    灵芝装作恼怒的样子,站起身来,狠狠对槿姝道:

    “都不承认便算了,我也不想自己动手,脏了晚庭的地,统统送到父亲那儿,让他挨个儿审去!”

    三人吓得脸都白了,她们都见过被安二老爷亲自审问的菊芳,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还想死死不了。

    翠萝先经受不住,呜呜哭起来,伏地道:

    “姑娘,我真的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