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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的路。

    可如果是那个告密者,一定会害怕娘的报复!

    他们对于娘的畏惧,比对父亲更甚!

    那个告密者必会有所动作,而最可能的,便是向皇上告知娘还在世的消息,那皇上就会来找自己或者找嬷嬷探问。

    他们的大网已经张开,香铺、买香各府、宫里,何处有了异动就表示有猎物撞了上来,可奇怪的是,平静得过分。

    娘那份名单上的人,除了死掉的和她亲自排除掉的,还有三家,卫国公府,武定侯府,忠勤伯庄家。

    而现在这几家,无一有异动!

    难道是娘判断错了?根本没人告密?

    还是老国公爷根本就是在试探自己?

    宋珩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若想打击自己,找到皇上揭发此事,是最快最直接的路子,反正如今这个皇帝叔叔,表面上对自己亲近有加,实则防范严密。

    若老国公真是告密者,犯不着如此冒险,亲身劝说自己谋反。

    那可是将脑袋交到自己手上!

    以他当时的话,自己随便在皇上面前露点口风,卫国公府三代人的性命怕都保不住了。

    宋珩愈想愈茫然,是哪里出错了吗?

    可若是找不到那告密者,他害怕会走父亲的老路!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在你身后磨刀的朋友!

    ☆、第071章 梅子加蜜

    安怀杨来到晚庭的时候,灵芝正在午歇。

    有了那冰扇,屋内凉意幽幽,混如偷得秋日一缕风,让人一沾枕便懒懒欲睡。

    槿姝照例领了安怀杨到西厢房坐下,他二人日日相见,愈加熟悉。

    槿姝本是潇洒性子,倒也不似之前般拘礼。

    她让翠萝拿出灵芝特意为四叔准备的梅子茶,又取了凉水杯盏等物,为安怀杨冲泡。

    安怀杨见她在梅子青冰裂纹茶碗中,放下梅饼,便提壶欲浇水,忙伸出手阻止:

    “等等等等,这梅饼需先裹蜜三分,再添水三分,再入蜜三分,再添水三分,反复三次方润。”

    槿姝哭笑不得,扬起眉,嗔了他一眼:

    “这会儿倒是有老爷模样了。”

    一抬眼见他那湖绿竹纹直裰袖口处,一道长长的口子撕开来,含笑戏问:

    “四老爷这是上哪儿抓贼去了?”

    安怀杨瞧着她含嗔带笑的模样移不开眼,经她一说,自个儿这才发现袖口破了。

    颇不好意思收了手,拈起那袖口:

    “刚刚过来路上见一片月季开得正好,灵芝不是要午后蝶扑过的月季花蕊么?我便去收了些来,想是被刺丛给刮的。”

    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浅浅的盛胭脂粉的元宝样式梨木盒:

    “也不知她尽找这些刁钻的玩意儿做什么?”

    这四老爷,看似是个粗爽之人,实则心思细腻,他若要对一个人好,那真是无微不至地好。

    槿姝扯扯嘴角无奈一笑,叹口气:

    “怎的连个丫鬟随从都不带。”

    说着,起身出门去。

    一会儿又回来,抱着针线盒子,大大方方道:

    “喏,脱下来,奴婢给您缝好。”

    安怀杨倒是颇不好意思地往炕后扭了一扭:“在这里?”

    槿姝“噗哧”捂嘴一笑:

    “难道平日里四老爷更衣梳洗都不是婢子伺候么?”

    她以为像安家这样人家的老爷少爷,打小都是丫鬟成群,伺候惯了的,不曾想这四老爷脱个外衣都这般忸怩。

    安怀杨自己也笑了,一面脱了外裳,只穿了薄绸中衣,一面自嘲:

    “还真不是,在别人看来,我可能是安家的四爷,但灵芝知道,我跟她的日子啊,差不了多少。”

    槿姝接过直裰,手中触到安四身上的余温,不由有些心跳,又听出他话语间的落寞,心下戚戚。

    怪道这个四老爷总是不回安家,听说他如今只住在揽翠园前院一个小厢房中,也是看似有家,实则无家之人。

    她怀揣着心思,在炕沿坐下,带上顶针穿针走线,细细缝补起来。

    安怀杨则先将今春新酿的槐花蜜,铺了一浅口碟面,再拿竹筷拈起一片梅子饼,在碟中一滚,放入茶碗中,冲入三分凉水。

    再以竹勺舀一小撮蜜,绕着圈滑入水中。

    如此这般反复,方端起茶碗递给槿姝:“来,尝尝,是不是比你混冲的好喝?”

    还不等槿姝回答,就直接将碗送到她嘴边。

    槿姝正专心走线,下意识就张嘴吞了一口,那清凉幽香的味道漫过嗓子,才恍然醒悟,这是四老爷喂的!

    飞快地抬起脸睃了一眼,见他满脸含笑,一双桃花眼似含着水般看着自己。

    不禁羞红了脸,稍稍侧过身子,抿着唇道:“还是梅子加蜜的味道。”

    安怀杨故作诧异:“是吗?”

    收回手,也不避嫌,就着那茶碗便喝了一口,笑着咂嘴:

    “是了,许是我蜜加太多,不然怎的这般甜?”

    槿姝听他话中有话,只觉耳根都开始发烫,心中一浪接着一浪,涌个不停。

    干脆再转过身子,背着安怀杨,声如蚊呐:“四老爷,别再取笑奴婢了。”

    安怀杨见这朵带刺玫瑰含羞露怯的模样,心中快慰无比。

    这样的夏日午后,佳人缝衣,梅子添茶,不就是家的模样么?

    他心头一热,对着槿姝的背影凝神开口:“槿姝,跟我走吧!”

    槿姝没出声,安怀杨却分明看到她双肩微微颤了颤。

    半晌,槿姝方转过头来,恢复了恭敬的模样,垂眼看着地:

    “爷说笑了,槿姝还要陪着姑娘。”

    她将直裰一抖,展开:“好了,四老爷穿上吧。”

    安怀杨站起身来,槿姝帮他穿上,整好衣襟,再仔仔细细扣上右衽领边的扣子。

    安怀杨忽探出手来,握住她停在自己胸口的一双柔荑,柔声且郑重道:

    “我不是让你做丫鬟,我是要娶你。”

    槿姝又是羞又是急,心中又漫开没来由的欢喜,如那刚刚喝下的梅子茶,酸酸甜甜,熨透心底。

    可那欢喜又让她更加不安。

    她是有任务在身的人,怎能离开姑娘?

    一想到与面前这个人终究殊途,心中竟比自己想象中更难过。

    他越柔情,她越想躲。

    那大手握得她浑身发烫,她想抽出手来,却不知怎的,没有半分力气。

    只听一声门帘撩动的声响,安怀杨方松开手。

    槿姝忙退回炕沿去。

    “咦?”小令俏生生的声音传来:“四老爷为何总是赶在姑娘歇午觉的时候来?”

    灵芝笑着敲了一下她前额:“就你话多!”

    槿姝更臊得无地自容,垂着头,慌慌叫了声:“姑娘。”

    便拨开帘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