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话题道,
“……祟君,你和姓师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那祟主真的是只豺?”
“是啊,豺,他堂哥张奉青是条狼,他当然就是只豺了,豺狼本都是一家,他俩的父亲又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这关系当然就比寻常人亲近,只可惜张奉青的父母和大伯一族死的都恨早,所以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的秉忠弟弟像条恶狗一样地流浪在祟界,他自己一口都不吃,也要让自己这年纪还小,身体也不好的堂弟勉强填饱肚子,之后还为了活命认了狗母做干妈才在这祟界勉强包住一条命……”
“狗……狗母?是那个狗母娘娘吗?”
石小光战战兢兢的话让秦艽略显意外地看了眼他,见旁边晋衡似乎也一副在听自己说的样子,倒也不忌讳说起前后两位祟主当年那些破事的秦艽只笑了笑,又随口出声道,
“恩?你也知道……不错,就是那狗母娘娘,只是张奉青后来借着狗母的势力一发迹,有些东西也就和一开始不一样了,要知道,张秉忠可是张奉青当成自己亲弟弟拉扯到这么大的,试问这么个蠢笨如猪,一窍不通的东西,不是亲堂哥谁会有那个耐心,可惜啊,豺狼之间的至亲之情到底就如同儿戏一般……亲人父母手足之情也不过都是些笑话而已……“”
“……所以祟君是认定张奉青一家就是张秉忠亲手杀的吗?”
“不然呢?张秉忠当时人就在祟巢,真要是外人动手,为什么唯独只留了他一人,却杀了张奉青一家?而且要不是早就对此有准备,怎么会张奉青刚一死,张秉忠马上能借起威势当上祟主了呢,他堂哥的妻子据说死的相当凄惨,两个儿子更是一个没了一个丢了,张奉青拼死拼活求了半辈子的祟主之位,到头来可都便宜了他秉忠弟弟了……”
秦艽说这话时口气依旧是平时那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样子,仿佛两任祟主的种种恩怨在他看来都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闲事一般。
而原本正低着头想事,听到他这话才抬起眼睛的晋衡似乎也看出这祟君对前祟主一家去世这事的态度明显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只是再一注意到他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那点让他有些在意的地方后,晋衡却是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又语调略平地开口道,
“祟君曾经见过张奉青的妻儿?”
“……我只知道张奉青早早地娶了妻,但一直没机会亲眼见见他的妻子和孩子,因为那时候我正在别处有事所以一直没有回来,怎么了?”
“祟君就没想过为曾经的祟主一家做些什么吗?”
“……姓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位小祟主丢失在上次黄慧茹和祟主张秉忠的喜宴上,没记错的话,在那场毁了喜堂的火彻底烧起来之前,祟君恰巧也在所有人之前先一步离开了,当时您佯装酒醉当着众人闹了一场,可后来祟主却因为在他面前忽然出现的是我,就把小祟主丢失和杀蛛女这两件事都一起扣到了我的头上来,之后更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到其他人身上去,这件事……祟君应该还记得很清楚吧?”
晋衡天生缺乏起伏却显得条理相当清晰的声音让秦艽眯起眼睛就看了他一眼,可此刻被直接拆穿了上次自己故意栽赃晋衡的事,他的表情却既无愧疚也无尴尬,只是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就语调玩味地回答道,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他这么一脸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无赖样子让原本也没想和他认真计较这件事,也暂时不想知道那小祟主被他弄到哪儿去的晋衡沉默了一下,而低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有心也想在某件事上试探试探他的晋衡才忽然开口道,
“……那除了豺和狼,祟君在祟界的朋友或者部下里还有些别的东西吗?”
马车里原本还一般般的谈话气氛一瞬间变得有点紧张甚至是微妙起来,手指落在膝盖上轻轻搁着,回想着小氏家那串狐狸脚印子的晋衡注视着面前故意装疯卖傻的某人也不吭声,而听出他话里是什么意思的秦艽只若有所思地把玩了一会儿手上的那只蛇郎糖人,之后才忽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拉长调子笑着开了口。
“当然。”
晋衡:“都有些什么?”
秦艽:“有鱼,螃蟹,还有龙虾,怎么了,是现在都要找出来给姓师查查户口吗?”
晋衡:“……我在和你说认真的。”
秦艽:“死鬼,谁又在和你说假的了。”
晋衡:“……”
“噗。”
一个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坐在旁边的石小光之前虽然一直没怎么敢插这两个人的话,但亲眼看到严肃的不得了的晋衡被这祟君给弄得沉着脸说不出话,故意恶心人的那位还在那儿撑着头装无辜的样子,石小光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一路上都在磕磕绊绊打嘴仗的两人还挺有趣的。
而被秦艽这么故意一转移话题,一身低气压,面具底下还有点脸红的晋衡也干脆拧过脸不再和他说话。
之后就在这种莫名有些诡异的气氛中,这临时决定同路过来的三人可算是一同到了终日笼罩在夜色中的祟界,并在真正抵达祟巢前就如同晋衡和秦艽上次那样直接各奔东西了,只是临要分开前,秦艽还是回过头看向晋衡又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道,
“我现在要先见一趟张秉忠,救人脱身的事你们俩就自己看着办吧,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赶在子时前动手,毕竟在自己的喜宴上被人当着面抢走老婆可真有些很丢人,哪怕这个老婆其实不是我自己愿意要的……另外,还是那句话,被抓到了也千万别说你们认识我,两位,再会。”
这话说着,还在马车里一个人坐着的秦艽就示意车辕上的母狨继续往祟巢的方向走了,待看见窗边那两个人影背对着他渐渐消失不见,眯着眼睛地把玩了两下手中那只蛇郎糖人的秦艽才径直收回自己的视线,又冲着马车帘子外头的母狨一脸无趣地舔舔嘴唇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让跟在他们后边的狐狸都散了吧,都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吼呜!”
母狨在外头的应答声连同化作最后一声风消失在了红色的月光中,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漆漆的路口的晋衡见那辆无头马车最终远远地离开了,才皱起眉挥挥手示意脸色不太对的石小光同自己往面前这条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走。
一路上满头大汗的石小光都不怎么敢出声,要不是晋衡硬是从旁边拉着他一把,他肯定早就吓得一个跟头摔倒在了地上。
而这次仔细确定过身后并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老鼠狐狸之流继续跟着他们,从刚刚进入祟界起,肩膀就莫名沉得厉害,这会儿更是累得有点气喘的石小光才任由着背上那个趴着不动的黑影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