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吃惊就算了,反而在两三天之内就快速地在范村适应下来,并寻找出了最适合自己目前情况的逃生方式,这倒让人不由得有些在意起这个整天一声不吭的家伙脑子里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而哪怕他之前能稍微表现得像个普通人一样稍微惊慌失措甚至是心理接受能力差一点,作为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的自己都可以趁这个机会钻些空子去接近他。
但他偏偏还就真的看上去什么不需要,一副什么事他都可以完全自己可以解决的讨厌样子就这样把来自其他人的好意给直接拒之门外了。
只是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正是这种性格坚定到压根难以动摇的人,要让他真正地记住一个人或是为了什么人而改变和动摇自己的想法才更困难。
因为对于他这种早已经习惯了心如止水的生活,性格也和和尚一样死板又难搞的人而言,很多存在于世间的,能够引人犯错和迷恋的东西其实本身就是对他缺乏诱惑力的。
想到这儿,秦艽神情似乎有些古怪的情绪闪过,但之后倒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一切有什么特别嫌弃和不满意的样子。
毕竟,从他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家伙开始,这个人就一直是这种整天淡定到死,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和胆怯的死人性格。
所以与其说他现在是在讨厌这样没办法给他一点迂回接近机会的青年,倒不如说他最开始其实更担心自己会真的看到一个如横行介士所说的,连内里和性格都已经面无全非到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幸好,就在他险些也要跟着相信了旁人那些无聊的劝告之前,某人自己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
有些东西其实从不因彼此分开的时间长短和漫长的等待而改变,而他前几天的表现确确实实是因为来自外人的一些压力而有点神经紧张甚至是敏感的过头了。
而这般想着,此刻往旁边转了转灰色眼珠子的秦艽也歪着头出了会儿声,随之才抬起手一点点抽出了枕头下面那张自己之前故意私藏下来,并没有归还给某人的半张照片,又拿到放在眼前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眼。
“晋……锁阳?”
这压着舌尖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奇怪语气乍一听还真有种强大的食肉动物盯上弱小的食草动物的阴森感觉。
一时间眯着眼睛也不吭声的秦艽若有所指地盯着照片上面目虽然模糊,神情严肃可爱的白发小男孩,想着想着还是不可避免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在他的耳朵边不停耐心安慰人的声音,又在心底忍不住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并不无感慨地喃喃一句。
感谢杨花,感谢老塔,感谢那个又蠢又笨的死孩子范阿宝。
嗯,或许,还得感谢弄出了传声鬼这么好东西的晋姓师本人。
总之……他和某种之间的有些事在最终还是朝着他最开始预期的某种目的去了。
虽然,这辈子也是个人好心善活雷锋的某位姓师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说昨天一开始打出去的第一个传声鬼还可以说是酒醉状态下的龙君完全无心之下的举动。
后面那次通话包括之后发生的那一系列在晋锁阳看来的‘意外’,则更倾向于是秦龙君在清楚地判断了当时双方的情况后,故意想要对方知道并记住自己这个存在才做出来的。
而昨晚厚着脸皮,豁出老脸去也向青年有意做出那些‘示弱’和‘装傻’的幼稚行为前,脑子和身体其实也都是相当清醒和冷静的。
一点点地带着诱惑和试探意味袒露出自己平生最狼狈的一面让那头的青年忍不住出声安慰自己,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那种被他主动关心和好不容易注意到的感觉,这似乎也是他昨晚无心得到的重要收获之一。
虽然短期来看确实还是双方素味平生,也根本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但至少有了这一层最初的朦胧印象,以后想要再以这种方式联系和接近对方什么也就容易多了,毕竟那短短的一步之遥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可怕了。
而诚如外人所说,复杂深沉的心思从来不太好猜,也绝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的秦龙君这般想了想,最终还是歪着头愉悦地揉了揉自己被刺青和鳞片斑斓包裹的后颈。
等他听到外头十分微弱地蟹鳌敲击声后不置可否地抬起头,暂时还是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秦龙君这才将那张暂时不想让其他人发现的照片给好好地放了回去,又朝外面漫不经心看了一眼。
“龙君,你,你醒了吗……横行介士……现在有……有要事求见……”
这气喘吁吁的声音一听就是连夜帮自己下山调查事情到这会儿才匆忙赶回来的了,昨天故意给了他三天死限,但其实向来不喜欢别人和自己拖拖拉拉把事情弄到最后一天才完成的秦艽听到这儿其实也没什么太意外的反应,拿过手边的衣服慢慢站起来又朝着外头出声来了句。
“小声点进来说,杨花还在楼上睡觉。”
而一听到自家龙君意外地竟然没什么喜怒掺杂,甚至难得还有些放松下来的懒散声音,门外鬼鬼祟祟探着头,想看看他醒没醒的横行介士也松了口气,随后才注意着不发出过多的动静,又推开门往这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抬脚迈了进来。
可一进来,他首先就闻到了屋子里和床上那股还没散开的龙涎香味道,再等神情明显一愣的横行介士一抬头,他便见自家今天精神明显不错的龙君敞着的上衣下露出精壮的腹部线条和下腹隐约鼓起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横行介士瞬间有些尴尬,但明白作为一个欲/望/强烈且目前还单身多年的成年雄性,自家各方面都很正常甚至高于常人的龙君大清早会这样其实才比较正常,所以当下他也没敢吭声,只在自家龙君明显有些不悦的眼神中才把自己不安分地眼睛给强行挪到了旁边去。
而大清早的明显也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的秦艽见他自己识趣地赶紧把眼睛挪走也没吭声,只当下懒洋洋地系上自己胸前张开的衣扣,又压低声音象征性地冷冷询问了句。
“公鸡郎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他这么一问,刚刚差点被带跑了思路的横行介士也赶紧回过神来,随之他才赶紧凑近些站在自己面前的秦艽,又趁着这大清早地就将自己连夜从东山县县城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告给自家龙君道,
“确实是……确实是有重要的消息来了,但可能和您之前想的有些出入,所以可能还需要您接下来亲自去山下求证一下……”
“……怎么了?”
“您说的那个焚村的幸存者石暮生据说早就死了,现在躲在东山县川剧团靠拉羊皮和杂耍为生的……似乎也不叫石暮生。”
“那他现在叫什么?”
这话引得秦艽露出了些许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