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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所以您是觉得是今天是有人特意给公鸡郎通风报信了?”

    “或许吧,要不然那个公鸡郎今天何必要匆匆忙忙地跑了,他并不知道晋锁阳现在有没有自己的帮手,再找个机会杀一个普通人一次不是轻而易举么,除非他从什么地方得知晋锁阳和另一个事件之外的人正要一块过来了,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应该暂时先躲开一次……”

    “……”

    “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我的真身,在这世上除了那天晚上掉进河里的晋锁阳和你之外根本没几个人亲眼见过,会这么碰巧地猜到我是什么人,还提前跑去通风报信,看样子那个公鸡郎身后有个不错的帮手……”

    “……”

    “加上晋锁阳今天回来的路上,还和我说我们先前找过去的时候,有个奇怪的女人和他曾经擦肩而过,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或许,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是当时给公鸡郎通风报信的帮手或者同伙也说不定……”

    这么转了转灰色的眼珠子猜测着,习惯性地搓了搓自己没什么血色的手指皮肤看了看的秦艽也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睛,待压低些声音后他这才略带着些深思地缓缓开口道,

    “而且说起来,第一次碰上公鸡郎的那个晚上我其实曾经引雷打断了他一节左手骨,他今天把一个活人直接吊上房梁这事,显然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啊?您……您打断了那公鸡郎的左手骨,您之前怎么没说?”

    “……因为那道雷本来对准的是他的左腿骨,可是后来那些老孩子忽然冒出来,我在云上就失手打歪了,这才让他还有双健全的腿可以逃跑那么多天,这种事我难道还要专门去昭告所有人么。”

    “……”

    “……真应该当时就一口气打烂那颗半人半鸡,不人不鬼的脑袋,再扒皮抽筋咬断他全身的骨头活生生吞了这鬼东西,现在可能也就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这么阴阳怪气地从嘴里啧了一声,横行介士也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家多年不随便下死手的秦龙君现在因为被这事耽误了个人情感方面的进度而想活宰了那惹怒他的公鸡郎的心了。

    偏偏这时候还他竟然没忍住悄悄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把没听清楚的秦艽弄得皱着眉又问了句你在说什么,半天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横行介士才略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家龙君道,

    “额……龙君,我是想问问您,您先前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罗刹海市的地方……”

    “……罗刹海市?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一听到这陌生又遥远的名词先是一顿,之后秦艽想了想也跟着有些表情古怪地抬起了灰色的眼睛。

    而知道自己也是时候把今天得知的有些事给稍微说一些,仔细思索了一番的横行介士这才连忙点点头又压低些声音连忙开口道,

    “我今天……在山下除了那据说是鲐鱼翁儿子的游医,其实还见着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什么人?”

    “一条……和杨花小娘娘的身世有莫大关联,至今还幸存于世……子孙鱼。”

    ☆、 苗

    层层叠叠的山峦上方, 红色月亮一如往常那般挂在天幕的正中央,吃过晚饭之后又去村外面和孩子们疯闹了一圈的范阿宝正躺在老屋子的隔壁照常没心没肺地睡着。

    傍晚的时候, 晋锁阳从山下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出过门, 期间范细几次有敲门来主动问问他需不需要给他留点晚饭之类的,但都被当时的他给直接拒绝了。

    而此刻,将七张边缘裁剪的一模一样的人形娃娃一一平放在老屋子的桌上, 大晚上却选择独自一个人呆着的白发清俊青年则坐在桌前皱着眉一动不动地捏着手上那些人形娃娃看。

    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是先前他摔下山时意外弄坏了的薄片眼镜,因为左半截镜架和镜片已经完全折断损坏,所以只剩下另外一半还可以修一修正常使用。

    而为了能在晚上微弱的屋内光线下,用自己因为遗传病问题而对光线适应不良的眼睛正常看书和写字,晋锁阳只能用胶布缠着半片眼镜腿以支撑起镜片, 又将那一半泛着冷色调光芒的眼镜架在自己同样没什么表情的发寒冷肃面孔上勉强地使用着。

    他看的入神且专注,一时间竟也没有注意到那没有五官的泥娃娃竟什么时候已经蹑手蹑脚的爬到桌角上, 而蹲在摊开的姓书和那些纸片人的旁边就忧心忡忡地戳了戳他苍白的手背又问了句。

    【姓师, 姓师,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睡啊?】

    听到泥娃娃在耳边关切地问自己的话的声音,抬起眼睛勉强回过神来的晋锁这才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下,随之才摇摇头挪开眼睛不去看它, 又用应该不太会打扰到范家其他人的声音皱着眉慢吞吞开口道,

    “我再过一会儿就睡。”

    【可……可你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还有, 过一会儿是多少会儿……】

    “我不饿, 你要是觉得困就先睡吧。”

    【唉,好吧……泥娃娃不说话……泥娃娃先睡……】

    被强行打断所以只能含在嘴里的有些话想了想最终还是悄悄咽下了,蹲在原地烦恼对对手指, 却觉得自己并不能帮上忙的泥娃娃见晋锁阳这么坚持也有些无奈。

    而知道他此刻一定还是在操心着白天的那些烦心事,半响挠了挠头的泥娃娃只能听话地点点头,就自己一摇一晃地爬到一旁的被窝里睡觉去了。

    等看见泥娃娃终于乖乖地走开了,一个人继续保持着刚刚那种状态坐在桌前出了会儿神,又透过鼻子上单片眼镜抬起眸看向窗外月亮的晋锁阳这才独自无声地望着那些公鸡纸娃娃动了动自己已经趋向于僵硬冰冷的手指。

    与此同时,他逐渐从最开始的躁动转至冷却平静下来的心底也涌上了一些零碎破碎的线索。

    老人,夫妻,男性,三个未成年人。

    七出戏,七个影子,七个死者,还有一个关于红色月亮和两个东山的难解谜题。

    一道道散落在县城内,被拴住手脚和脖子的黑色影子扭曲张狂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下一秒,肉眼下那一根根挣脱不开的透明绳子却又化作了一道道奇怪的阴影转眼在青年的指缝间逐渐消失不见。

    等将视线落在被自己用手指压着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姓书的某一页,刚刚在上头查看了半天都找到该怎么解决那七个被控制住影子的死者问题的他也是有些心烦意乱,半响晋锁阳才推开面前的姓书又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就深思了起来。

    白天下山的时候,公鸡郎不仅顺利地抢在自己之前从老寿星宴上带走了疑似沈老先生的影子,还直接杀死了那个完全无辜受害的本地老寿星。

    吊在梁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