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不置可否,命人压着周旻往外走。
周旻惊讶:“我才来沧州,表兄就这么招待我的?”
李瑞冷哼一声:“还请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宁王关于盐政有些想法想同您商讨。”
周旻似乎不怕,换了副笑脸,把身上的衣裳穿戴好:“正好,我也很久没见表兄了,叙叙旧,哈哈。”
他路过林嫣身边时,目光如毒蛇的信子,绕着林嫣多看了几眼,似乎要记住她这个人。
林嫣如今改头换面,光棍的很,也跟着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周旻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被李瑞的人手推出了屋门。
林嫣很不乐意看这种结果,对李瑞说道:“你这么带他回去,确定宁王拿他有办法吗?”
似乎很久没有遇见过新手,李瑞忍不住就多解释了两句:“是你跟宁王久,还是我跟宁王久?”
宁王同皇后以及周家,关系已经僵到不能再僵的地步。
若是周旻在沧州出了事,宁王还要不要回去?
作为皇帝唯一的嫡长子,继皇后迟迟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太子的位子始终没有明确。
若是林嫣在沧州捅了篓子,宁王不死,也要脱成皮,更不要说问鼎大宝了。
林嫣也是噎住,李瑞说的没错,她是不了解宁王。
可是周旻不死,宁王就能顺利同皇后一族和解吗?
杨皇后和周皇后的恩怨,岂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
杨皇后出身的济宁候府,为保建元帝登基,满门英烈今何在?
最后摘桃子的是淮阳候周氏。
杨皇后举全族而保住的建元帝,竟然薄情的只封皇长子为宁王。
周旻死不死,又能关宁王多大的事呢?
林嫣内心不敢苟同李瑞的想法,却也没有为此再多说一句话。
说到底,宁王最后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她眼下重要的事情,是赶紧的逮住朱月兰,去国公府把爵位抢回来。
李瑞见她不再争执,缓和了语气:“处理完这里你也赶紧回去复命!”
说完看了眼立在一侧的丁残阳和屋外探头探脑的二蛋。
林嫣闭口不言,等他走了,这才冲二蛋招手:“这次多谢你们两个,回头我请客。”
她目光一转看见丁残阳的武器:“原来你使的是刀?”
因为剑比较轻巧灵活,时人多用剑,她还是第一次见使刀的刀客,不禁有些好奇。
丁残阳将刀入鞘,抱在怀中,缓缓朝外走去。
二蛋解释:“七爷,他这把刀七两银子呢,您说那么贵他怎么舍得买?”
他真的理解不了,一个饭都吃不起的落魄刀客,还舍得花银子买那么贵的刀。
铁铺里,一两二两银子的刀多的是,为什么偏偏选个七两的,看着也没多好看,还笨重。
他才不告诉燕公子,丁残阳捏着他的脖子逼出七两银子买刀呢。
林嫣等人下楼时,原先花楼的那些打手全不见了踪影,迎她们进来的姐儿堆着笑恭恭敬敬的将其送出了门。
身后沈卿卿姑娘,咬着嘴唇扯着帕子问迎客的姐儿:“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
019后果
按说如今春光明媚,晌午正是最暖的时分。
偏偏督察院的人路过宁王暂住的三进小院的时候,禁不住的打寒颤,忍不住就赶紧的快走几步离这里远远的。
小院里的空气更加的冷。
墨宁扫视着青砖上跪着的三个人,脸色就没有白过,一直黑着。
林嫣低着头,余光看看左边的单晓敬。
单晓敬哭丧着脸,一副苦大仇深欠揍的模样。
她又偷偷看看右边的李瑞。
李瑞脊背笔直,垂手肃穆,眼观鼻鼻观心。
呃…李瑞的姿势,应该是面对宁王生气时候的最佳姿势吧。
林嫣挺了挺背,可惜时间有点长,跪的膝盖太疼。
她耷拉着眼皮,手一点一点的往膝盖上挪,企图用指腹揉一揉。
她自以为小动作没人发现,其实墨宁全看在眼里。
李瑞已经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墨宁是看林嫣太闲,漫天撒网毫无目标的找人心里不屑。
所以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派林嫣跟单晓敬出公差,希望她能发现单晓敬身上的秘密。
谁知道林嫣真是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不但揪出了盐商幕后的势力周旻,还寻到对方的温柔乡,妄想将其一刀斩杀在沧州。
早知道她那么能干,直接跟着他掏商会老巢岂不更好?
墨宁强压住心里火气,看着林嫣各种小动作。
一点贵女的规矩也没有,跪没个跪相,竟然还跑去花楼闹腾。
那里是一个闺阁女子该进的地方吗?辣到眼睛怎么办?
若是他知道林嫣已经敲开好多门,看见不少活春宫,一定更加愤怒。
墨宁望着林嫣已经包扎好的手腕,眯了眯眼睛,幸亏暗器不是打在她脑子上或胸口上。
目光随着所想又滑过林嫣的胸口,太平了吧。
墨宁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自然的动了动屁股。
闫福荣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往前侧了侧身子。
墨宁却重新坐稳,问单晓敬:“单参议也把经过讲一遍吧。”
单晓敬擦了把冷汗,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同燕兄弟,不,燕公公一起去暗访商会。”
“燕公公提议,兴许商会在花楼里偷偷聚集。”
“我们就一路奔到了凤娇楼,燕公公一进去就找头牌沈卿卿,引来了花楼的打手。”
“我赶忙出来叫人,之后燕公公不知道怎么就同淮阳候世子对上了。”
是这样说没错吧,他单晓敬对天发誓,自个儿真的是被牵连,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墨宁脸色更沉,看向林嫣。
林嫣歪头惊讶的看了眼单晓敬。
这是把错都推她身上了?厉害,佩服。
这就是官场倾轧吧,有功的时候上去抢,一旦发现不对头,就慌不择路的往外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