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过了疏影递来的茶漱了口,赶着安歌的话音,偏头“噗”一声吐在了绿罗捧着的漱盂里。
安歌还没合拢的嘴,犹如吞了个小鸡仔,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杨丕国一口羊乳羹卡在喉咙里,只觉得胃里有东西往外翻涌。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用目光询问杨氏。
林嫣不理睬桌子上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用巾帕擦干净手,接过疏影重新递过来的一杯茶。
她抿了一口之后,方才笑道:“谢谢二伯母这顿饭,可惜我那里没什么好东西,就不招待您了。”
杨氏的脸色一变再变,终于没忍住,“啪”的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她万没有想到林嫣是这样的人,亏了还想着给杨丕国聘了去。
林修茂和林修德也纷纷放下筷子,低头看着面前的碗碟不言语。
林嫣眉头都没皱一下,对安歌说:“大家都吃完了,撤了吧。将你们这里的好茶沏了来,我带的有些清淡了。”
她又转向杨氏:“二伯母莫笑话,天一热,吃的多,就想饮些浓茶来刮刮肠子,您这都有什么好茶?”
杨氏自觉有些失态,见林嫣同她说话,于是扯了扯嘴角:“小孩子喝浓茶伤胃,不可多饮。”
怎么同这个丫头相处这么累?
杨氏自认是个好相处的人,就是赵氏那个骄傲的性子,她也能陪着小心在国公府相安无事。
可是同林嫣,怎么这一顿饭的功夫都觉得漫长?
说是她粗鄙,吃饭风卷残云,可是那举止规范的挑不出错来,甚至看着还有些优雅;
说她知礼,偏偏不等别人放筷子就开始漱口洗手,还弄出声响来。
杨氏确定林嫣回来,怕是没按什么好心了。
她有些坐立不安,之后的安排也没心情去理会了,挥了挥手对林氏兄弟说道:“学院里还有功课,赶紧的回去吧。”
没等两兄弟起身告辞,林嫣笑:“说起来有些好奇,咱们是武将勋贵人家,两位堂兄怎么想起来走科举的路子了?”
即想霸着信国公这个武将爵位,又想在科举上高人一头,天下好事都要占尽吗?
林修茂看了眼林修德的眼色,犹豫着说道:“这是祖父的安排。”
林嫣扬眉轻笑了一声。
林修德终究是长房的人,对林嫣骨子里是看不惯的,见她眉眼间似乎对此不以为然,便恼了怒:“七妹妹可是有什么高见?”
“高见倒没什么。”林嫣道:“就是心里有些了然。”
林修德又问:“了然什么?”
林嫣忽然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杨丕国,问了一句:“济宁侯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不走科举?”
杨丕国一怔,下意识的答道:“我一个侯爷,想报名考试,万岁爷同意吗?”
林嫣笑了笑,又看看林修德,然后握着茶盏不再吭声。
林修德变了脸色,想到最近长房的种种不如意,有些立不住了。
他朝杨氏行了一礼,冲着林嫣一甩袖子,拽着林修茂走了。
又是甩袖子,男人一生气就爱甩袖子吗?
林嫣抽了抽鼻子,放下茶盏也跟着缓缓起身:“饭吃完了,我也该走了。”
月亮都升起来了还不走,难道真的同杨丕国“人约黄昏后”?
杨氏对林嫣的期待已经不如刚才那么高了。
就是坐拥千万家财,教养上欠缺,那也是配不上亲侄子的。
常言说道娶妻娶贤,济宁侯府如今缺的就是个多金又贤惠的主母。
若是主母没有选好,济宁侯以后子嗣教养也跟不上,那就再难起复了。
因此林嫣说走,杨氏也只点了点头,甚至连说一句:“让你表哥送你”这样的话都没有。
反倒是杨丕国站起身:“外面夜黑,不如我送你。”
林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我自个儿的家,难道还能迷路。或者,谁害了我去不成?”
您还是留下陪着你的姑母,再打打算盘吧。
果然杨氏开了口:“天还没黑透,外面有巡视的丫鬟婆子,你不用担心你七妹妹。”
林嫣这次倒懂礼节,姿仪优雅的朝着杨氏行了一礼后才扬长而去。
杨氏气的够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是她请来的,难道同那王氏一样对着林嫣训斥一通,然后再被对方打脸打回来。
不能忍,也得忍着。
杨丕国目送林嫣出了院子门,回身朝杨氏道:“这个七妹妹,倒是有趣的很。”
杨氏眼睛一闭:“太粗鄙了,不堪为杨家宗妇!”
杨丕国轻笑一声:“姑母也被她骗了不成?不过是故意而为之,等娶回去教导一番,自然就好了。”
女子嫁了人,再野的心也得歇了。
杨氏看他:“你真的看上她了?”
“姑母,说句实话。”杨丕国道:“侄子不过是个朝廷上说不上话的三品侯,没了爵位一文不值。能娶到一品公的嫡孙女,那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杨氏闻言半响未动。
杨丕国又道:“这个七妹妹,能得六安侯府上下喜欢,定不是她刚才表现的那样粗鄙。姑母,就是她了。”
刚才那两个丫鬟一抬手,手腕间的金镯子在烛光下光彩熠熠。
身边的丫鬟都这么贵气,可见林嫣手里的资产不菲。
就算言语粗鄙些又如何,不让她往人前站就是。
更何况,林嫣的长相明艳动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其韵味。
怎么想,都是个划算的买卖。
杨氏有些疲倦,或许自己老了,跟不上侄子的思路:“你也回去吧,容我安排好。”
杨丕国笑着行了礼,大步朝外走去。
刚出二房院门,角落里转出个丫鬟行礼招呼:“小侯爷。”
杨丕国定睛一看,是林姝身边的丫鬟青桃,挑了挑眉毛问:“何事?”
领路的婆子很有眼色的站远了些。
青桃低声道:“我家姑娘有句话问侯爷,可还记得少时的允诺?”
杨丕国双目闪过丝玩味,轻笑一声:“孩子时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