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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不由分说将门拉开,直闯入内。

    第56章 跟我回

    雅间里头, 相对而坐的是两个人, 侧身对着槅门的那位,着一袭酱红色蔓枝纹胡裙, 同色窄袖小衫,里头露出大幅乳黄色裹胸, 就算是在这般炎热的夏夜,也算是衣衫单薄了。

    这人正举手捧着酒壶, 给对面的人倒酒,虽说是倒酒,身子却如花枝一样向着那边儿倾斜过去,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更是不停的瞥着那人,仿佛是在暗送秋波,而裹胸底下, 那饱满两团更似呼之欲出。

    在对面那位,身着一袭旧的麻布素白长袍, 腰间系着淡褐色袍带, 略略垂眸,轩然坐在垂落的芦苇帘前。

    他的长指间捏着一方敞口酒盏,里头酒液荡漾,而他若思若想, 将喝未喝。

    虽是在这声色犬马七情六欲纵横的小酒馆内,却似舒啸东皋,赋诗清流,风姿华章, 不可方物。

    这让阿弦陡然色变的之人,居然正是“朱英俊”。

    阿弦猛地将门拉开,闯了入内。

    英俊当然听见了响动,却仍是神色微变,只是略抬眸看向门开的地方,手中的杯盏也依旧半擎着。

    陈三娘子早放下酒壶,回头看是她,便笑道:“哟,我当是谁这样急性子呢,原来是阿弦来了。”

    猛地又看见她身后的袁恕己,立即站起身来:“刺史大人!”

    阿弦瞪着英俊,明知他看不见,却仍恼火地盯着他的双眸:“阿叔怎么在这里!”

    英俊轻声道:“有些事跟三娘子商议。”

    阿弦道:“你有什么事要跟她商议,再说,这两日她一直往家里跑。有什么话家里不能说?”

    英俊道:“阿弦……”

    这会儿袁恕己已经制止了陈三娘子行礼,只看着里头。

    陈娘子也随着看去,便轻声笑道:“他们实在混账,大人亲临竟也不知道,竟叫我失礼了,大人快请里头坐着说话。”

    袁恕己道:“三娘子这儿有客,我是不是打扰了?”

    陈娘子摆手笑说:“并没有,都是自家人。”闪身入内,引袁恕己落座。

    袁恕己且坐且问道:“自家人?”

    陈娘子指着阿弦道:“上回我同大人说过,我便也当阿弦是自己的亲子侄一般。这位英俊先生,自然也不是外人了?”

    阿弦回头,见她引着袁恕己进来,又如此介绍,立即道:“别瞎说,谁跟你一家人了?”

    又转头愤愤地对英俊道:“阿叔跟我回家。”

    陈娘子不等英俊开口,忙制止:“还未吃酒菜呢,做什么急着走?”又看阿弦,半是娇笑半嗔怪道:“阿弦,你是同刺史大人一块儿来的,自然也是没吃酒饭,快些听话一块儿坐了吃,我做东如何?”

    她不由分说拉了阿弦一把,差点儿将她拉倒。

    此刻袁恕己已经落座,见状在阿弦手上一扶,笑道:“小弦子,三娘子盛情相邀,不如就也一块儿同吃?”

    阿弦仍是挣扎要起:“我若知道大人是要来这儿,我才不跟着呢。”

    袁恕己按着她肩头:“怎么,这儿不好么?还是你的亲戚。”

    阿弦正要反驳,陈娘子笑道:“阿弦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犟些,我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你想吃什么,我叫厨下做去……对了,常常听陈基说你喜欢吃那个‘雪团子’,正好儿晚上有新鲜上好的大黑鱼呢,我吩咐人炸给你吃可好?”

    阿弦怔了怔,因为一句“陈基”,让她瞬间有些恍惚。几乎想问陈三娘子陈基是什么时候告诉她的,又为什么连这个也跟她说了。

    心里忽然有些难过,阿弦垂头不语。

    袁恕己已经问道:“什么叫‘雪团子’?”

    陈娘子掩口笑道:“怪不得大人不知道,这个会做的也少,整个儿豳州怕只有老朱头一个人会,就是把新鲜上等的鱼肉片,留神剔除骨碎等,然后剁的粉碎,再用大量的鸡蛋轻合了,团成团子,油炸,是最考验刀工跟火候的。”

    袁恕己惊奇:“怎么只有老朱头一个人会?既然只有他会,你这里又怎么会做?”

    陈娘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弦一眼,说道:“这件事儿若不是在这里恰巧说起来,我也是不会对人提的。是我侄儿在的时候,跟我说说阿弦喜欢吃这一口,倘若他心情不好之类的,老朱头就会破例给他做……只是那鸡蛋珍贵难得,所以不会常常吃,我侄儿暗中求我,让那厨子偷偷学会了……虽然不似老朱头一样做的十分好,却也有个六七分了。本来是预备给阿弦一个惊喜的,谁知……”

    袁恕己挑眉,转头看向阿弦,道:“没想到这陈基倒是个有心人。”又笑对阿弦道:“怪不得你一心想维护他呢,却是个值得交的真心实意的好朋友。”

    阿弦鼻子发酸,心底五味杂陈,只听陈娘子又道:“那是当然了,我那侄儿在的时候,就当阿弦是他亲生的弟弟看待,临走还交代让我多照应……”

    阿弦听到这里,陡然起身,往外就走。

    袁恕己道:“喂,有好吃的……”

    陈娘子也拉住她的衣袖:“阿弦!”

    香风扑面,阿弦顿时又想起曾经看见的那幕,急一甩手要出去,却又停下来,回身走到英俊身边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

    英俊随之起身,被她拽着往外而去。

    陈娘子着急起来:“阿弦呀,你这是干什么?才说的好好的。”

    袁恕己也仰头张望,却见英俊垂着眼皮儿,不言不语,任凭阿弦拽着,竟是显得十分“乖顺”。

    袁恕己莫名觉着这一幕甚是违和,就如一只小猫儿拽着一头狮虎,偏狮虎还驯顺异常。

    怔忪中,阿弦已拉了英俊出门。

    陈娘子一时顾不上袁恕己,跟着追了出来,强拦住她:“弦子,你胡闹什么?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了?你处处给我下不来台?”

    阿弦瞪她一眼,正要挣脱,忽然前头酒桌上有人高声道:“说起来那岳家的事儿,虽然听来荒唐,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原来是几个围着桌子吃酒的客人,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正在闲谈,不免说起这两日轰动的岳家那宗人伦案子。

    另一个道:“这话我不明白,公公跟儿媳通/奸,生生地气死儿子,难道还情有可原?”

    先前那人道:“那是你不开眼,你可知道在长安,现如今咱们的圣上圣后,还不是一样的……哈哈……”

    豳州毕竟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这些又是醉汉,说话越发不知忌讳了,轰然四响。

    陈娘子见袁恕己未曾出来,倒也不甚怕,又因是熟客,便笑啐了口:“灌了两口黄汤,便不知东南西北了。”

    当即吩咐小二劝止,不令他们再喝。

    不料那些人见了陈娘子,越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