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定了定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哼,你想杀了我?”
阿弦道:“你叫人把那孩子放出来。”
许敬宗道:“不可能!”颈间一疼,黏湿的血流了出来。
许敬宗眼前一黑,立即转了口风:“停下,有话好好说,我答应你!”
立即叫了一名仆人,吩咐将虞氏带出。
不多时,果然有仆人半扶半拖着虞氏进了厅内。
“阿弦”一见,眼中透出关怀焦急之色,柔声唤道:“孩子……”
虞氏在半路被夜风一吹,已经醒来,猛地听见这般慈爱的呼唤,颤颤抬起头来,当看见面前只是个看似清秀的少年之时,虞氏愣住了,满面迷惘。
许敬宗冷笑:“人已经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阿弦”道:“送我们出府。”
许敬宗的声音有些古怪:“‘你们’?”
阿弦沉默,继而道:“我要你将卢照邻叫来,让他陪着我的孩子出府。”
虞氏的眼神本来又黯然下去,听到“我的孩子”四个字,双眼猛地又瞪大起来。
许敬宗万没料到这点儿,切齿道:“好……好好好,我倒是忘了……”
他使了个眼色:“请卢先生过来!”
仆人躬身答应,徐徐后退。
此刻虞氏看着阿弦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阿弦”本正盯着许敬宗,闻言转头,两人目光相对,她的嘴唇抖动,眼神里满是急切痛色,偏偏不能说。
孰料旁边一名侍卫等待多时,见她露出破绽,即刻跃起。
左侧的一人配合无间,两人一个攻向“阿弦”,另一个却将许敬宗一把拉了过去:“大人!”
如果现在在场的真的是阿弦,她一个人对付这些侍卫,虽然无法取胜,却也绝不会如此容易就给击败。
但偏偏此刻在阿弦体内的,并不是真正的她,而是个根本不懂武功的弱女子。
侍卫一拥而上,数把雪亮的刀挥下,有的架在“阿弦”的脖子上,有的抵在她的胸前。
许敬宗脱身,心头升起一股一了百了的狠绝,不由骂道:“贱人,又奈我何?你夤夜闯入意图行刺,我大可……”
他想说的是——再杀你一次。
但虽然没说出口,神情里已经昭然若揭。
许敬宗是对着阿弦说的这几句话,但阿弦乃是少年打扮,他的这句“贱人”,自然别有深意。
其他众人听不出来,可虞氏如何不知。
虞氏望着“阿弦”,眼中的泪已经不由自主纷纷坠下:“你、你是……你真的是我娘亲?”
“阿弦”被刀逼着,于地上无法起身,闻言却竭力抬头看向虞氏,眼中透出柔静的光:“孩子,别怕……别怕……”
虞氏浑身剧烈战栗,最后猛地发出一声哀叫,不顾一切地向着阿弦踉跄爬了过来,却被一名仆人拉扯住。
她发狂似的挣扎起来,想要靠近。
“阿弦”见状,回头道:“许敬宗,你放了她!”
许敬宗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谈什么……”
“阿弦”不等他说完:“这个人是周国公要的人,他跟崔天官的关系更是匪浅,你真的想让他死在你府上吗?”
许敬宗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一愣:“你想怎么样?”
“阿弦”的脸上现出一股决绝之意,她忽然挺身而起!
一名侍卫躲闪不及,手中的刀顿时刺入阿弦胸口!
那侍卫一惊之下松手,“阿弦”趁机将刀夺了,横刀架在颈间:“许敬宗,你还不肯放人吗?”
遽生大变,许敬宗正在心焦地左右权衡之时,厅外夜色中忽然遥遥地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端然不是府上之人,何况府上的人怎敢在夜间如此大呼小叫。
许敬宗侧耳细听,却听对方唤的是“阿弦”。
握刀的“阿弦”显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但她的脸上却满是恐惧,仿佛见到什么极让人害怕之事:“不、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地上的虞氏哭叫道:“娘亲!”
“阿弦”哀哀望着她:“孩子,孩子……”
横刀泪落,这瞬间竟仿佛生离死别。
刹那间,那声音已经从远及近。
在场众人均都心惊,听见前一声的时候,这声音仿佛还在门口,可是下一刻,却骤然竟在眼前,难道这来的是神人不成?
随着这人的出现,“阿弦”手一松,“当啷”一声,刀已落地,而她闷声不响地往前栽倒。
他身边围着的侍卫还想上前拿住,那来者却比他们更快百倍,大袖一扬,已经将阿弦裹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两只,顺毛~(づ ̄3 ̄)づ╭?~
有同学疑惑为何之前陈基跟阿弦生活过却没选择离开,现在却要离开,这是个好问题
第一,桐县跟长安不能比,长安的环境更险恶,诱惑更大,而陈基已经受挫太久
第二,之前说过阿弦原本戴着眼罩,能力还一般,后来遇到英俊后才解脱、改变。陈基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这样厉害了,正所谓防不胜防,其实从阿基之前跟小弦子的对话里可以看出,他对小弦子是有些隐隐地忌惮的
有同学看到阿基肯为小弦子死,说他黑化的突然,其实不是,他肯为小弦子死跟他的黑化不是对立的(可以细想)
总之阿基是个很让人感慨的人物
然后还有一点:
许敬宗,许昂父子跟小妾虞氏这一段儿是史传轶闻,但景城山庄一节乃是作者杜撰,望周知哈。
献上可爱的二更君,么么哒~来的是谁其实不用猜啦
第101章 心之所向
许敬宗本正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一时之间又不能确信是谁。
当这人突然闯入厅内将阿弦抱起的时候,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独一无二的风姿, 长安城也只有一人。
“你!”许敬宗惊地抬手,“崔玄暐?!”
这来者双手抱住阿弦, 回身垂眸,并不看许敬宗, 反像是静静地看着怀中阿弦。
就算是在有些阴森的厅内,这张脸却仍是明静端正。
虽然低着眼皮,却仿佛有落落清辉常在眉间,让人一见心里也仿佛即刻清朗起来。
这人,自然正是崔晔。
许敬宗说罢,崔晔道:“玄暐贸然而来, 只因情势紧急。冒犯之处,许公怪责, 我改日领受。”
他抱着阿弦向着许敬宗微微欠身, 举步欲去。
许敬宗目瞪口呆之余叫道:“且慢,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跟这个小子到底有何干系?竟为了他行如此无状之举!”
崔晔道:“这个孩子唤我阿叔,且对我有救命之恩, 我就算将性命偿还他,也是理所因当的,许公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