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坐着两个人。
惊鸿一瞥,只瞧见两人皆都是妙龄的美貌少女,其中一位尤其秀美动人,又生得十分雍容。
阿弦看看那少年,又看敏之。
心中有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
阿弦问道:“贺兰公子,这两位姑娘是何人?”
敏之转开视线:“一位是杨少卿之女杨尚,另一个是他家的亲戚。”
阿弦道:“那穿灰蓝色的一位,大概就是杨小姐了?”
敏之嗤之以鼻:“什么灰蓝色,那叫月白。”
阿弦道:“不是都一样么?”
敏之竟有些气恼:“不一样!你这小傻子!”
两人在这边儿说话声音略高,便惊动了对面的人,杨小姐起身,遥遥地往这边儿张望,看她的表情,明明该是看见了贺兰敏之跟阿弦,却偏并未过来,反而拉了拉另外那少女,两人一块儿去了。
敏之冷笑了声:“咱们也走。”
杨府并不大,顷刻出府上车,敏之似觉不快,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阿弦道:“贺兰公子,方才杨小姐怎么一看见我们就走了?你们不是亲戚么?”
贺兰敏之道:“亲戚?哪门子的亲戚,我的名声不好,清白人家的女孩儿见了我当然是要躲得远远的。”
阿弦不敢多言。
杨府一行,敏之喝的半醉,云绫等扶了入内伺候。
阿弦趁机出府,心中略一合计,先去吏部。
因为大街上那一瞥,阿弦觉着袁恕己回京来了,既然回京,自要来吏部报到,因此到此处打探消息是最快的。
不料因为年下,吏部多半的人都已经休班,虽有人轮值,却因不认得阿弦,哪里会容她打探。
阿弦本想抬出崔晔,又怕另生纠葛,只怏怏地先带玄影回家。
偌大长安,海海人群。
要找一个人,何其艰难。
想当初找陈基的时候还当面不得见……何况如今她还不确信袁恕己已经回了长安。
一想到陈基,仍觉呼吸困难。
阿弦忽然想:崔玄暐跟孙老神仙说的都对,她一相情愿的好,对陈基而言兴许却是毒。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当初她在府衙大牢里,拜托那些狱卒等四处寻他,他明明知道,却迟迟而来。
而且她若不强求,他也不会因此重伤几乎殒命。
或许真的……该为了他如今的选择而高兴。
夜空飘雪。
不多时地上又白了一层。
阿弦一个人独坐堂屋,摆弄着苏奇送来的一包过年的烟火,听外头风吹着雪,静静悄悄地飘掠。
她随手抽了一根短短地滴滴金出来点燃。
小小地焰火燃烧,喷出了细碎的星星。
阿弦燃了一根又一根,微弱的火光照亮她跟玄影的脸,两个面面相觑。
后来阿弦握了一把,在屋檐下排坐一排,用火点燃。
于是眼前便有了无数璀璨星星闪烁。
直到敲门声响起。
阿弦几乎以为自己幻听,她猛地站起身来,受惊似地回眸。
敲门声仍坚定地响起。
阿弦踏雪而行,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才猛地将门打开。
她心里还想着那个人。
但……
雪地里默默地站着一人,身上披着连帽的大氅,已落了极厚的一层雪,从头顶到肩膀都是素白一片。
玄影早跳出去,绕着他欢悦地蹭动。
阿弦一怔,又见在这人身侧,还有一匹马儿靠墙立着。
此人正垂头看玄影,阿弦看不清他的脸,心里那名字却忽然跳出且呼之欲出。
正屏息中,他抬起头来,向着阿弦笑了笑:“哼……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我了?”朗声如昔,笑影依然。
阿弦无法相信,失声叫道:“袁大人?”
她擎着手,忘了手中还攒着点燃的几支滴滴金,那烟火滴溜溜地也都洒落下来,如同一串小小地星雨。
袁恕己道:“小心。”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也顺势将她手中的滴滴金接了过来。
阿弦醒悟,低头握了握手,她不觉着手烫,却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不知所措:“我找过你没找到,你……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袁恕己看着手中兀自不停滴落的小小烟火,眼前阿弦被火光照亮的脸,显得红扑扑地,多么可爱,之前的他为何竟没看出来,她居然是……
袁恕己一笑:“有心想找,自然就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伙伴们(づ ̄3 ̄)づ╭?~
上章书记只出现一角,几乎把我们阿弦的风头都抢光了
现在让他正式露个脸吧
第106章 从天而降
阿弦再想不到, 袁恕己竟会“从天而降”似的出现面前。
突如其来的重逢几乎让她手足无措, 又听了袁恕己的这一句“只要有心”,才笑道:“果然不愧是大人, 总是比别人要厉害些。”
袁恕己含笑凝视,无法移开目光:“怎么, 不让我进去坐一坐么?还是说你屋里头有人?”
话一出口,猛然心惊。
这句对他而言本是极平常的玩笑话, 何况以前也同阿弦开过诸如此类的玩笑。
但这会儿……因已经知道了她并不是男孩子,所以这玩笑在袁恕己心头变了味,自觉“唐突”了眼前人。
阿弦却浑然不知,反而笑道:“屋里头没有人,多半有几只鬼,你敢不敢进来?”
袁恕己暗中松了口气:“那就劳烦你帮我介绍介绍了。”
阿弦哈哈大笑, 玄影也高兴的蹦来跳去,迫不及待地跃入门内。
袁恕己迈步进内, 扫了一眼这院落。
却见比在桐县的那朱家小院还要逼仄些呢, 而且……更缺乏些热闹温馨的人气,在这种临近年下万民欢腾的气氛中,甚至还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凄凉。
阿弦似也察觉了,故意道:“这两天我忙得很, 也不知道大人你会来,你吃过饭了吗?”
袁恕己道:“我吃过了,你呢?”
阿弦道:“我也吃了。”路上买了两个饼子,给了玄影一个, 她自己吃了半个,剩下半个还在桌上。
袁恕己进了门,见屋子简陋,凉气森森入骨,也早瞥见了那剩下的饼子,却并不说话,转头看着左侧的卧房:“你睡在哪一间?”
阿弦道:“就是那间。”
趁着他掀帘子打量的时候,阿弦忙把桌上的饼子拨到地上,示意玄影。
玄影倒也机灵,上前叼起那饼子,跑到门口趴着吃了起来。
袁恕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小弦子,你一个人住?长安的房价太贵,你居然能住这样阔朗的屋子,哪里发了财不成?”
阿弦抓了抓头,只得也跟着走了过去,钻进帘子看的时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