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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国夫人却对高宗道:“皇上,你自己也说了,人家是堂堂朝臣,居然来给你看门守院似的,这也是他们忠心才如此,你可不能口头说一声谢就算了,很该好生嘉奖。”

    高宗笑道:“说的是,朕记下了。”

    武后在旁,淡淡地又扫了一眼魏国夫人,贺兰氏却只当未觉,笑容里却透出几分得意。

    此时高宗瞥向阿弦,迟疑问道:“这位又是?”

    武后便含笑道:“陛下,他就是‘十八子’。”

    高宗本满眼疑惑,听了这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他竟是转作惊喜之色,笑道:“朕可是闻名良久,今日才得见面了。”

    阿弦在高宗相问的时候已经提起了心,又听那句“原来是你”,顿时间竟有些魂魄荡漾,正不知如何,幸而听高宗说了最后一句。

    高宗点头叹道:“当初你才来长安,明德门前打了李洋,说明德门乃是天子脸面,不可为天子脸上抹黑的时候,朕就已经印象深刻,后来又闹出那许多事来……只不过,真是没想到,居然只是个这样年幼的少年而已。”

    武后笑道:“可不正是英雄出少年么?也是陛下的仁德,这天底下的英杰灵秀才齐聚长安。”

    高宗点头,饶有兴趣地问阿弦道:“你多大了?”

    阿弦深吸一口气:“回陛下,十……十六了。”

    高宗“哦”了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看不出来,我还当只有十三四岁呢。皇后你觉着呢?”

    武后笑道:“这孩子是个孤儿,打小儿吃了些苦,所以不像是寻常人家吃穿不愁的孩子们长的那样壮实高大。”

    高宗叹道:“原来是这样,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了,你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看看。”

    阿弦听着高宗跟武后的对话,脑中早嗡嗡作响,仿佛是澎湃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地冲了过来,不毁天灭地誓不罢休一样。

    阿弦自觉身在浪中,几乎有些站不住脚,正在随波起伏,旁边袁恕己靠近过来,在她手臂上悄悄地扶了一把。

    如有了片刻凭仗,阿弦这才站稳。

    李治见她不答也不动,不由道:“你怎么了?”

    袁恕己便代替答道:“陛下恕罪,她毕竟年纪小,身体向来有弱,熬了一天一夜,有些乏累,御前失态,还请殿下恕罪。”

    高宗方笑道:“我怎会责怪他什么?你抬起头来我看一看。”

    袁恕己正满怀担忧,阿弦慢慢地抬起头来。

    在她面前的高宗,浓眉长髯,仪表堂堂,却并没什么身为帝王的那股迫人的威仪,正好相反,满面却是慈和之色。

    忽然旁边太平道:“父皇,你怎么啦?”

    高宗回头笑道:“啊,没什么,朕就是好奇将半边长安都搅乱的人,生得什么模样而已。”

    太平道:“他并不是生得三头六臂跟哪吒一样,父皇是不是很失望?”

    高宗哈哈大笑,又将太平搂入怀中,道:“知道开玩笑,那必然是无碍了。”

    魏国夫人在旁看了阿弦半晌,笑道:“你不是跟在我哥哥身边儿么,怎么跑进宫里做什么?”

    阿弦道:“是宫内传召。”

    魏国夫人别有意味般道:“那你可要留心了,周国公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他今日使唤你你却不在,惹怒了他,一定会罚你。”

    武后道:“贺兰,难道他在敏之身旁侍奉,竟比奉召入宫看护太平更要紧么?”

    魏国夫人道:“我当然觉着是看护公主要紧,只是怕哥哥那个坏脾气,会迁怒给他呢。”

    武后道:“敏之性子虽冲动了些,但不是不明事理的,既然此间已经平安无事,不如让崔卿把十八子送过去,在周国公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崔晔拱手应承。

    魏国夫人道:“这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罢了,哥哥未必会这样小气……只是我想不通,宫里多少内侍都用不完,何必巴巴地从外头又找一个进来。再者说原先不是还说太极殿里有细作弄鬼,把那些人都绑起来审讯拷打了么,这会儿难道就不怕这也不是个好的?”

    武后只淡淡道:“我相信周国公的眼光。”

    魏国夫人才又要说,高宗拦住她,道:“敏之的眼光于京都也是独一无二,若这孩子有个什么,敏之断不会容他留在身旁。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说着又看向武后:“不过皇后,我的确有些不解,怎地还要把敏之的小厮也叫进宫里来?他又有何用处?”

    武后还未作答,崔晔道:“回陛下,此事是臣的主意。”

    高宗问道:“哦?不知这是何故?”

    崔晔道:“阿弦年纪虽小,昔日在豳州的时候,也是县衙捕快,袁少卿去豳州任职,便慧眼独具地收了他在身旁,因此袁少卿所破奇案,也跟阿弦脱不了干系,故而这次听说要召袁少卿进宫,不由就想到阿弦,双剑合璧,岂非无敌?”

    高宗大笑:“不愧是崔天官,想的周到,说的明白。”

    武后在旁也微微一笑。

    说了这许久,天色已明。当即二圣便许三人出宫,武后留下来照看太平,高宗同魏国夫人自回麟德殿。

    出麟德殿往外,魏国夫人道:“这个叫十八子的,名字怪,人也怪。”

    高宗李治道:“这是什么意思?”

    魏国夫人笑道:“名字就罢了,至于这个人,我怎么冷眼瞧着,有些像是……”

    李治问道:“像是谁,怎么不说了?”

    魏国夫人道:“像是皇上啊。”

    李治笑道:“你又在在信口胡说了。”

    魏国夫人也并不纠缠此事:“你就当我瞎说好了,但是这一次明明是皇后惹的祸,还几乎把太平害死,那句‘废皇后,得太平’才传入我的耳中,我就慌了,若换了我,一定会立即自请陛下废黜皇后之位也要保住太平性命,她倒好,像是没事人一样,如今才懂得着急了么?”

    高宗笑道:“罢了,不必再提。都已经过去了。”

    贺兰氏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您难道打算忍她一辈子?”

    高宗道:“不然又能怎么样?”上次终于不想再忍,叫上官仪起草废后诏书,谁知最后……上官仪落得如此下场,高宗也知道跟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贺兰氏却道:“您是皇上,当然是您说了算的。”

    高宗叹了口气:“唉,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贺兰氏撒开他的手:“说来说去,您不过是不想废她而已!”

    高宗道:“好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咱们回去吧……”

    贺兰氏皱着眉:“皇上自己回去吧。”

    高宗忙道:“你去哪里?”

    魏国夫人却转身往外,边走边道:“皇上既然这么怕她,我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我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