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的臭小子。”
烟年听得有趣,正要问,忽然觉着心头突突地疼,她举手在肋下悄悄地按了按,强忍无事,仍微微含笑。
谁知正这会儿,外头有人道:“是谁要打你呢?”
烟年听了这声音,即刻起身,太平也跳了起来:“母后!”
原来来的正是武后,她含笑进殿,走到太平跟前儿:“我怎么听着……谁敢打你?”
太平支吾:“没、没有谁!我跟师娘说瞎话呢。”
此时烟年垂头见礼,武后看向她,笑问:“我可打扰了你们说话么?”
烟年道:“并不曾。”
武后听她声音透着虚弱,忽地凝神细看了会儿:“你怎么了,脸色怎地如此之差?”
烟年只觉着胸口那股痛楚散开,连肚子也开始疼:“并没……”她本想强忍,却着实忍不住,额头冷汗涔涔。
太平也察觉不对,忙抢上前将她扶住,捧住烟年手的瞬间,才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
太平不由慌了神:“师娘你怎么了?”
武后却并不慌乱,传令道:“叫御医速来。”
宦官飞快地奔去传命,武后又叫宫女扶着烟年,到里头榻上歇息。
武后在旁端详,回头又看看桌上的酥山,太平那份已经吃了大半儿,烟年这边儿却还剩了大半儿。
双眼中透出狐疑之色,武后的身子显而易见地绷紧,她神色冷肃走了过去,端起太平的那盏先闻了闻,放下,又去看烟年的那杯。
太平被烟年的模样吓坏了,叫道:“母后,师娘突然怎么了?”
烟年忍痛道:“娘娘恕罪,殿下……勿惊,只是忽然腹痛,并没什么大碍。”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太平忙将她手臂抱住,“脸都白成这样了,不要动。”
又叫:“御医怎么还不来!”
武后正转身,却见在太平摁住烟年的时候。
卢烟年本能地一抽手臂,似想制止太平,太平却并未察觉。
武后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又扫过面前的两盏酥山。
她的疑心自然最重,反应亦快,见烟年如此,立即就觉着是食物出了问题,但方才比对了两盏玉碗中的酥山,却并没什么异样。
就算如此,武后仍未放心,走过来抓住太平:“太平,你觉着身上如何?”
太平懵懂道:“什么如何?”
武后道:“可有哪里不适?”
太平忙摇头:“没,我很好啊。”
烟年虽疼痛难忍,却明白了武后的意思,正要解释,却苦于腹痛难禁,只好死死咬牙。
幸而御医终于赶到。
御医替烟年诊了脉,起身对武后行礼,道:“夫人是因为体质虚弱,又突然服食寒凉之物,一时身子不耐,便犯了腹绞痛。”
武后略松了口气:“速速医治。”御医用银针刺穴,为烟年缓解疼痛,又取两枚药,叫温水服下。
一番忙乱后,烟年的腹痛果然纾解好些。
太平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把我的魂都吓飞了。”
武后道:“御医的话你方才都听见了,纵然喜欢吃冰,也不能多贪口腹之欲,你瞧,差点儿把崔夫人害了。”
太平流露愧疚之色,烟年忙道:“殿下本是一片美意,只怪臣妇身子不争气,辜负了殿下之心了。”
武后笑道:“你不必自责,我原本就担心她贪嘴害凉,正好儿借此给她一个教训罢了,不然我说千句她也未必肯听呢。”
说着便对太平道:“方才有人说,魏国夫人进宫来了,她是个极燥怕热的体质,你既然有这好东西,为什么不给她送去?”
太平毕竟是孩子,便道:“那母后先陪师娘,我回来再说话。”起身带了宫女去送酥山。
殿内顿时剩下了烟年跟武后,烟年莫名忐忑:“为我,竟闹了如此一场,臣妇实在于心不安。”
武后笑道:“那些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你无事,不然的话,你若在宫内有个什么,我可难以向崔卿交代。”
烟年正要求退,武后忽然徐步走到她的身旁,道:“怪不得太平向来愿意亲近你,这般的仙姿玉骨,连我看着也甚是怜爱,天官能得此妇,实在神仙眷侣,不羡鸳鸯。”
她口中说着,竟缓缓握住烟年的左手,似若无其事般将她的袖口轻轻撩起。
袖子底下的手腕上,裹着一方丝帕,但是此刻帕子上却隐隐地透出殷红之色。
烟年再想不到武后竟如此,脸色又变。
正欲抽手,武后抬眸看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武后是个心思深沉眼光毒辣之人,早察觉烟年举止有异,如今虽隔着丝帕,却也早看出她臂上的伤非同一般。
烟年毕竟是崔府少夫人,出入皆有许多侍女跟随,绝不会不留神到害她受伤,所以这伤是为何而来,便值得玩味了。
烟年脸色更白,却强自镇定,轻声道:“回娘娘,这、是我不小心,被树枝刮伤,并无大碍。”
武后默默地看着她,并不相信这话。
但是……
她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替烟年拉下:“怎么府里这许多伺候的人,还会伤的如此,必然是下人不用心,也该好生管束管束了。”
烟年松了口气:“其实府中众人都很好,实在是我自个儿一时失却谨慎。”
“嗯,”武后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意味深长道:“就是怕若给别人看见了,以为是天官虐待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唐朝的‘冰淇淋’叫做酥山,另外先前武三思给太平的劝酒美人,也的确有这种东西,而且比这个更高级。
写这本查过不知多少资料,力争所有地方都做到契合贴切,尽量严谨少些错误,但所知的越多,对古人的智慧越是肃然起敬。
第135章 口谕
“娘娘!”烟年不由失声。
对上她惊惶微露的眼神, 武后笑道:“不必在意, 我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可夫人以后务必也要留意谨慎, 免得授人以柄,对天官声名有损。”
烟年徐徐屈膝:“是。”
武后将她扶起:“你是个蕙质兰心聪敏之人, 又是名头在外极出色的才女,只怕平日伤春悲秋多了些, 故而身体才这般虚弱,以后不如且少些愁闷,放开心怀,好生将养身子才是正理。”
烟年低头答道:“娘娘教诲,谨记在心。”
武后笑看她:“你从来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我早知道, 有你开解陪伴太平,我也甚是放心, 天官又是贤儿的师傅, 你们夫妻二人,对我的儿女们皆是不可或缺的,只是有句俗话‘医人者不能自医’,你可不要医好了别人, 自己却心疾难医才是。”
这看似关怀深情的几句话,却说的烟年陡然惊心,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