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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同为明经出身,狄大人早我两科,是我的前辈。”

    “那阿叔跟狄大人交情很好?”

    袁恕己起初听阿弦问起狄仁杰,只当随口而已,又听了这句,才听出异样味道,忙看崔晔如何回答。

    崔晔的眼中透出些许笑意,不答反问:“你怎会这样问?”

    阿弦道:“狄大人到大理寺去的仓促,而且我其实并没有跟他说过周国公为难之事,他却对此一清二楚。我想来想去,只有阿叔知道内情,也只有你可能跟狄大人相识。”

    崔晔不由轻笑出声:“看样子不能再小看阿弦了,这样危急险要的情势下,还能判析的这样明白。”

    袁恕己心惊,忍不住歪头看去:“果然是你让狄仁杰接手此案的?”

    崔晔道:“我只是知道狄公正好回京,而且他是皇后看中的人,为人刚正不阿,冷静睿智,这件事让他出头最好,你毕竟是当事者,不如他局外人妥当,而且他这样一闹,消息也传的更快。”

    阿弦道:“那么梁侯又怎么忽然插手?”

    崔晔见她又问此事,眼中笑意更胜,道:“梁侯向来跟周国公对头,番僧入长安的时候,他也早就留意了,加上狄仁杰亲自带人前往,梁侯当然要不失时机地踩一脚。”

    阿弦怔怔然:“阿叔都算到这些了吗?”

    崔晔微微仰首轻笑:“我难道真是诸葛孔明,会算无遗策么?不过一件事发生后会引发何种变故,参事各人的反应如何,大略是推的到的。”

    阿弦看着他眼带微光,笑的微暖,一瞬间竟又想到窥基法师之事,本还想问,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只怕也早有所预计。

    只不过就算推想到所有,但要让所有都分毫不差地向着自己所想的方向而行,这其中所付出的周密安排,却难以预料想象了。

    袁恕己在旁听着也十分震动,先前他还打趣说崔晔只需要多一个四轮车跟羽扇就是诸葛亮,现在看来,倒也不是打趣,而是歪打正着。

    也许从昨夜在这里相遇的时候他就开始计算这所有,一步步地让他跟阿弦随着他的计划而行,袁恕己起初还想为什么崔晔竟不露面了,难道他就这样放心阿弦跟着狄仁杰去周国公府?岂料后面还有伏招。

    原来这所有的步骤之后,都有他的影子,怪道他如此端然稳坐,原来是因胸有成竹。

    袁恕己不禁笑道:“我今日才服了你了。”

    两个人陪着阿弦,一直说到这里,阿弦心有所思,原本那滚滚的难过之意才缓缓消退。

    袁恕己替阿弦又将手上的伤略微料理,便出外叫了个跟随进来熬药,又让另一个出去买些吃食。

    原来他还记得阿弦从昨夜到今日,都未曾进食。何况又遭遇那些可怖经历,如今又被陈基伤了心,精神身体双重打击,若再饮食不调的话,就算是铁石之人也扛不住。

    崔晔本是来看一眼就要走的,眼见如此,只得陪着坐在桌边。

    在他两人的劝哄之下,阿弦才勉强吃了些东西。

    正那小兵熬好了汤药,阿弦立刻起身,捧着入内喂给虞娘子吃。

    袁恕己便也放下筷子,自忖度心事。

    崔晔瞥他一眼,忽地问道:“少卿在想什么?”

    袁恕己忖度道:“我觉着小弦子一个人住在这里,未免凄惶,虽然有个虞娘子照料,可若有个头疼脑热,却是照看不过来,何况这平康坊龙蛇混杂,着实叫人不放心。”

    崔晔听他说了这许多,已经猜到他的用意,却问:“那么少卿的意思是?”

    袁恕己道:“我在崇仁坊有所宅子,但因大理寺的这个差事,我不常回去,十天里倒有七八天是空置的。那里的境况总要比平康坊这里好些,所以我想……不如让小弦子过去住,我那边还另有两个小厮,好歹有个照应。”

    崔晔沉默。

    袁恕己道:“你怎么不说了?”

    崔晔道:“这件事你同阿弦说就是了,只看她的意思。”

    袁恕己道:“那你没有意见么?”

    崔晔道:“只要阿弦答应便可。横竖少卿也是好意。”

    袁恕己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想到一件:“万一小弦子固执不肯呢?”

    崔晔一笑,袁恕己隐约有些瞧破:“你总不会就算到她是不肯答应的?你……”

    他忙又道:“我把实话告诉你,待会儿我出口的时候,你劝着她些,我看小弦子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帮两句,她一定不会推辞。”

    崔晔道:“我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少卿是知道的。”

    袁恕己道:“你这口吻像是要推她进火坑,方才明明说我是好意的。”

    崔晔垂眸看着桌上菜碟,道:“我觉着这样藿叶羹很不错,少卿请吃。”

    “我不爱吃藿叶。”袁恕己随口答道。

    崔晔道:“但我觉着甚喜,请少卿吃自是好意。”

    “可是我……”袁恕己本要说不对自己的口味,但转念一想,猛抬头看向崔晔,“你……”

    四目相对,崔晔道:“这明明也是我的好意,少卿为何会拒人千里?”

    袁恕己张了张口,心想他这个比方十分荒谬,心里有一万句能反驳他,但……

    正在彼此对视,各怀心思,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道:“十八,十八!”

    两人并未立刻就动,那声音叫了一会儿,大概是因并无动静,索性便走了进来:“你今日怎地又不去户部,还去大理寺打什么官司,你……”

    这人竟有些气急败坏似的。嚷嚷间将到屋门。

    不防袁恕己因崔晔那句话心头正恼火,听此人如此无礼,便一拍桌子喝道:“什么人大呼小叫!”

    那人正遥遥地看见堂下有人对坐吃酒,本还以为其中一个是阿弦,猛然被袁恕己一声怒喝,吓得一个哆嗦。

    定睛再看,才脸色大变地垂首,哆哆嗦嗦道:“原来是崔侍郎,袁少卿……我、我不知两位在此……”

    袁恕己喝道:“你不要管我们在不在,你又是谁,这样无礼吵嚷什么?”

    “我、下官……”更加语无伦次。

    来者六神无主中,阿弦闻声赶了出来,见状忙迎出来:“主事。”

    原来这来人竟是王主事,他本就有些体胖,一路赶来又被袁恕己呵斥,吓得满头出汗。

    这会儿见了阿弦,才如见了亲人般道:“我以为我找错地方了……十八,你在怎么也不……”

    还未说完,袁恕己起身走了过来,王主事瞥见他的冷脸,想到种种有关他的传说,不敢做声。

    何况背后还坐着个更不敢招惹的人呢,想到自己方才的“造次”,也不知有没有冲撞到……那汗流的更急了。

    阿弦见王主事站战战兢兢,忙解释道:“主事,是我疏忽了,因为一件公案缠身,方才才得闲回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