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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大理寺一探究竟?”

    阿弦即刻答应。

    窥基自有车驾,引着往前。

    阿弦前后左右看了会儿,却见只有一辆车。

    窥基早知其意,不由笑道:“你可是在找其他两辆?”

    阿弦略觉赧颜,她也早听闻“三车法师”的大名,上次在周国公府仓促一别,未曾留意,今日趁机一看究竟,不料竟给窥基察觉。

    窥基朗朗谈道:“当初玄奘法师看中我之时,我还是个浪荡不羁子弟,哪里肯去青灯古佛的苦修行,赌气之下才故意反其道行之,后来在寺庙中闻听钟鼓之声,就如我佛真音,方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知道此身果然是载法之器,从此虔心皈依。但那三车之称却是赖不掉了。”

    窥基说着长笑数声,显然当此事如趣事来说,心头却是磊落毫无挂碍。

    阿弦看他一身潇洒,羡慕且又敬佩:“法师真是了得。”

    窥基道:“什么了得?”

    阿弦道:“法师慧根天生,又能戒持修行,注定是有大造化的佛圣,让人钦敬。”

    窥基复仰头长笑三声,道:“在师父点化我之前,纵然打死我,也绝不会相信自己会削发为僧。”

    窥基说到这里,忽地看向阿弦道:“小施主,不知你对释家是何看法?”

    阿弦呆道:“看法?”

    窥基眼中透出些许慈悯:“你的体质殊异,虽是有诸般功德护身,但此路毕竟凶险万分,若是一个不慎,只怕……从上次见后,我也想过几回,倘若你遁入空门,虔心向佛,以你这般体质,一定会有所成就,且被我佛庇佑,也免除了被阴魂侵袭之苦。”

    阿弦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目瞪口呆:“我……入佛门当僧人?”

    窥基道:“我之前同你说过,人的一生所有种种早有注定,但你的命数亦是特殊,就算每走一步,都会产生万般变化,叫人看不出将来会如何,所以我才想,兴许皈依我佛,对你来说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窥基如此,自也是一片好意,生恐阿弦有什么“意外”,故而苦心给她谋个“出路”。

    阿弦却忙道:“不不不!”

    窥基笑道:“噫,你好似十分抗拒,这是为何?”

    阿弦眨了眨眼,瞬间也想不到什么正经理由,便语无伦次道:“我是不成的,我……我有太多挂碍,我还喜欢吃鱼肉鲜辣之物,我是戒持不了的。”

    窥基大笑:“当初我又何尝不比你更加不羁不戒百倍?好吧,我从不勉强他人,且不提此事。”

    阿弦莫名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瞬间,心里模模糊糊竟又浮现一个念头。

    若是窥基的提议是在桐县朱伯伯才去的时候,只怕阿弦未必不会答应,但是现在……

    可虽然本能地一口回绝,但又想到:至亲的老朱头已经去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她所惦念不舍的?

    两人登车后,窥基问道:“你近来可有读过什么经卷?”

    阿弦性情跳脱,并不是沉静看书之类,便道:“不曾。”忽然想起孙思邈给的那《存神炼气铭》,便同窥基说了。

    窥基道:“好的很,我本想传授你些调息修行的经文,只怕你看不下去,毕竟经卷若不是真心诵读,效用也是有限。如今有了老神仙的亲传,也是极佳了。”

    说到这里,忽地看见她手上有伤,便拿了一瓶自炼的良药。

    阿弦谢过,敷了药后,果然见伤口迅速收敛,比先前所用的药自高明百倍。

    如此车行半途,窥基忽然大喝道:“好畜生!”

    车子尚未停,人已经掠了出去。

    阿弦震惊,探头往外,却见一只异鬼不知为何狂性大发似的,逼住一个行人,正贴面吸气,眼见那行人面色枯槁,白里泛青,窥基急纵身跳到身后,一掌拍落。

    那异鬼长啸,身形化作飞灰消散天际,但被他几乎附身的那行人却也因此委顿在地。

    旁边众人本在围观,见此人无缘无故昂首朝天,身体僵硬颤抖,还以为突发疾病,见他倒地才来相扶。

    不料手碰到对方身体,却绝的透骨寒凉,当即吓得倒跌。

    窥基低头,眼中透出一丝怒色。

    此时禁军赶到,因见是窥基在场,不敢造次,一人上前探了探,惊道:“此人已是死了?!”

    禁军统领行礼:“法师如何在此,不知发生何事?”

    窥基喃喃念了几句超度经文,皱眉道:“急病,好生安葬就是。”

    此处阿弦也跳了下来,窥基道:“此处离大理寺不远,你我步行前往。”

    阿弦见他脸色郑重,便不再出声相问,只随着他往大理寺急赶。

    一路上并未撞见异鬼,却又看见一个被异鬼害死之人横尸街头,几名禁军正围着查看,不知究竟。

    眼见大理寺在望,遥遥地只见一团平静。

    侍卫瞧见窥基同阿弦一并前来,忙上前行礼,还未开口,窥基问道:“先前拿住的那番僧呢?”

    侍卫一愣,然后答道:“法师问的是此人?先前梁侯来到,将人提了过去。”

    阿弦听说是武三思,心中一凉:“案子是大理寺的,梁侯为什么能提人?狄大人跟袁少卿呢?”

    侍卫道:“先前宫内传召,狄大人跟袁少卿进宫面圣尚未回来。至于梁侯为何会提审犯人,我们也不知情,不过现如今正卿在里头,想必是知会过正卿的。”

    窥基道:“不必说了,梁侯以势压人,这位正卿不愿得罪,让他把人提走了也是有的,狄仁杰跟袁恕己回来之后自会质询,官场上的事我不想插手,也非我等可以插手的,只去找摩罗王,终究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把长安搅的群鬼横行。”

    阿弦道:“我随法师。”

    窥基方又微笑道:“你这般模样,又是这个性情,很合我的意思,倒是可以给我当个伴行的小头陀。”

    与此同时,大明宫。

    袁恕己同狄仁杰垂手立在殿中,前方案后之人,却并非是高宗李治,华服高髻,粉面朱唇,含威不露,却正是武皇后。

    这番召见两人进宫,却正是因为周国公府搜捕番僧之事,分别听袁恕己同狄仁杰将经过说罢,武后沉吟。

    顷刻,武后道:“自从魏国夫人殁了,周国公的行事比之先前便更见荒诞不羁了,只是想不到这次竟更破格至此。这番僧既然是如此心怀叵测又有邪法手段之辈,他却着意请用,却不知是何意图?”

    袁恕己揣测武后话中之意,却有些像是怀疑周国公“图谋不轨”。

    狄仁杰在旁道:“周国公重用番僧,同时还囚禁了户部的朱给事,据臣所闻,这位给事人称十八子,是个体质有些特殊之人,而传说番僧又有一种能够役使鬼灵的邪术,所以臣大胆揣测,周国公此举,恐怕是跟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