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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说起让她选一个良人之类,她心中竟无端闪出崔晔的影子——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的喜欢,而是因为那种温暖。

    但对阿弦而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阿叔。

    而在崔晔面前,就像是在老朱头面前,浑然天成。

    她唯一有女孩儿自觉的时刻,是在陈基面前,可惜所托非人,也已成为昨日黄花,不可追忆。

    此时,知道崔晔因自己受伤,心里涌动,眼角好像也落入一片冷雨,涩涩湿润。

    阿弦本想问崔晔伤的如何,没想到只淡淡地三个字。

    可是如此一大团血渍,很难想象当时对上摩罗王的情形,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却知道绝非他口中轻描淡写的这样。

    阿弦低低说:“我知道阿叔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却要为了我冒险……该说抱歉的是我。”

    崔晔正打量着她的神情变化,闻言低头,看一眼昆仑奴狰狞的脸,忽然说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知道这面具,是在什么时候?”

    阿弦不懂,疑惑地看他。崔晔道:“是太平公主殿下告诉我的。”

    “啊?”阿弦讶异。

    崔晔道:“殿下是把此当一件趣事说起来。”

    买这昆仑奴当然是“纯属意外”,当时得了陈基交付的“全部身家”,每一枚铜板都倍加珍惜。若非因跟太平赌气,阿弦恐怕不舍得掏钱买此物。

    事后,太平把此事当作笑谈同沛王李贤说起:“那个小弦子,实在可笑的很,一文钱都不舍得拿出来,还跟我说他有的是钱呢。”

    李贤制止了太平:“不要背后说人,很不厚道,而且你当世间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是公主,吃穿不愁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的对话给崔晔无意中听见。

    崔晔道:“我曾同你说过,你叫我阿叔,我就该把你保护妥帖,只是你向来有自己的主张看法,我不能强令你听我的话,也不会强把你束缚身旁……便由得你去,只是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要为你做到。”

    阿弦听到“保护妥帖”,蓦地想到他同陈基的那一场。

    崔晔道:“所以,这一次袁少卿说需要我护着你,我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阿叔……”阿弦呆看,心中隐隐震动。

    崔晔叹道:“我知道你并不这样想,毕竟你想去大慈恩寺……大概跟着窥基法师,比让你跟着我更自在吧。”

    “不是!”阿弦冲口而出,“我喜欢跟着阿叔!”

    “是吗?”他抬眼看来。

    阿弦对上这双清明洞察的凤眼,一窒之下,用力点了点头。

    “这个面具,”阿弦道:“就留在阿叔这里吧。”

    崔晔眼底浮起淡淡地笑意:“送给我么?”

    “不是送,”阿弦赧颜,“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称不得送也送不出手,阿叔若不嫌弃,就留着好了,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就把它扔了。”

    崔晔横她一眼,将面具接了过去,这一次却并未放进抽屉,只走到那圆月多宝阁前,将一枚秦古镜侧移,把面具放了上去。

    阿弦吃了一惊:“你放在那里干什么?”

    她虽然并不懂古玩重宝,却也看出这多宝阁上的东西均都价值不菲,忽然加入这个一文钱的东西,不伦不类,吓煞人也。

    崔晔道:“就放在这里,看谁敢把它扔了。”

    阿弦一愣,哭笑不得:“唉,我真猜不到阿叔的心思。”

    崔晔又同她说起,家中的虞娘子跟玄影也都安排妥当,袁恕己会将他们接到崇仁坊。

    阿弦见他们打算的这样细致,更加无话。

    见她低头无言的模样,崔晔叹道:“我知道你不情愿跟着我,就委屈两日吧。”

    阿弦终于忍不住笑道:“我没这样委屈,阿叔就不要总是嘲我了。”

    崔晔哼了声。

    此事说定后,崔晔又问起她跟窥基法师在梁侯府发生之事,阿弦也都说了,包括发现武三思是故意要害敏之一节。

    正事说罢,门口忽地有一名小厮来到,垂手道:“老夫人听说有贵客来了,想见一见,让爷带了过去。”

    崔晔示意那小厮退了,看阿弦道:“我知道你不惯应酬,只是我的家里就如同你的家里一样,不必拘束,就如平常一般行事,不用你长袖善舞,也不必察言观色。”

    阿弦听他又拿自己说过的话揶揄,不由道:“以后我不敢再在阿叔跟前多嘴了,你总拿我的话来打我是怎么回事。”

    崔晔低低笑了两声,领着她出门。

    路上,阿弦又悄悄地同他说:“我其实并不是不敬长辈,只是怕我行差踏错,丢了阿叔的脸。”

    崔晔道:“脸是自个儿的,怕什么你给我丢?年纪不大,心思却多,怪不得长得慢。”

    阿弦偷偷地吐舌。

    不多时来至老夫人房中,被崔晔领着,上前拜见。

    崔老夫人爱惜地望着阿弦:“怎么好似比上回见面的时候更清瘦了些?”

    崔晔在旁,恭敬地回答道:“您大概还不知道,她最近又迁去了户部,户部的事务繁忙,是劳累了些。”

    “可怜见儿的,”崔老夫人啧了声,对旁边卢夫人道:“这孩子看着单弱,偏偏又这样能干,可惜是个没爹娘的孩子,不然的话,爹娘指不定多为你高兴呢。”

    偏偏戳中阿弦的心,她双眸微睁,眼中瞬间就涌出一层薄薄地泪花来,幸而是低着头,众人都未曾发觉。

    卢夫人笑道:“老太太,怎么才见了就说伤情的话,”

    崔老夫人才醒悟:“是我老糊涂了,好孩子,你别在意。我是替你爹娘疼你呢。”说着,回头又对崔晔道:“今日怎么有空把他领回来了?”

    崔晔道:“正要跟您和母亲说,这几日有一件要紧的公务,得让阿弦跟在我身旁,兴许她要在咱们家里住上几日。”

    “那敢情好,”老夫人笑道,“我正觉着这家里太清冷些呢,多了个好孩子,多一份人气儿,其实你早该这样做。”

    连崔晔也没想到老夫人如此“从善如流”,不由挑眉看一眼阿弦。

    卢夫人便道:“你有所不知,自打上回老太太见了阿弦,时常口里惦记,又知道他一个人住在平康坊里,心里就很不自在,若不是看你忙的不着家,早叫你劝他过来府里同住了。”

    不仅崔晔,连阿弦也目瞪口呆。

    崔老夫人见说开了,便笑对阿弦道:“你现在可还在平康坊里?”

    阿弦道:“是。”

    老夫人道:“这般小的年纪就要独自安身立命了,你不如索性就到府里来住,好歹有个照应。”

    阿弦忙道:“使不得!我,我还有个姐姐跟玄影。”

    “玄影是谁?”崔老夫人问崔晔。

    崔晔咳嗽了声:“是一只狗。”

    “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