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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一心要拔除,玄影受伤,那时候逢生现身,阿弦以一棵牡丹的目光打量着逢生,——奇怪的是,那一刻她丝毫恐惧之意都无,反而觉着突然出现的逢生,这样威武而高贵,美丽且庄严,像是天神一般。

    真是物类主人呀。

    当时逢生也看了阿弦一眼,奇怪的是,对上逢生的眼神,阿弦有一种感觉,逢生是认得自己的,所以才跟玄影一样,奋不顾身地维护。

    望着面前的逢生,阿弦眼神柔软,忍不住伸出手来,在他的下颌轻轻地挠了挠,柔声道:“谢谢你呀,逢生。”

    逢生“唔”了声,低头,长长地舌头在她的手上舔过。

    又疼又痒,惹得阿弦差点笑叫出声。

    ***

    崔升给阿弦备了车,袁恕己抱着玄影随之同行。

    马车离开崔府后,一路往前来到朱雀大街,阿弦回身掀起车帘,目光越过街上潮涌似的人群,落在那巍峨的大明宫顶上。

    此时崔晔就在那里。

    心里忽然有一种无端的冲动,想要立刻见到他。

    她心头很多疑问,想要当面问他,又或者不想问他什么问题,只是想立即见到而已。

    袁恕己却道:“方才明崇俨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为你挡?”

    阿弦垂头不语。

    袁恕己道:“你别瞒我,他指的是不是崔晔?”

    阿弦道:“我不知道。”

    袁恕己盯着她瞧了会儿,忽地笑道:“你莫非是在难过么?叫我看来,若这是真的,倒是极好。”

    阿弦道:“少卿你在说什么。”

    袁恕己道:“我记得在很久之前,我跟他曾经说起过……我曾说你对我跟对他之间差别极大,比如有些话你不肯对我说,却肯对他说,你猜当时崔晔回我什么?”

    阿弦眨了眨眼,袁恕己道;“他居然说你把我跟他区别对待,是因为你叫他‘阿叔’,我当时还不平来着,如今且看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若真的如明崇俨所说,岂不是他的报应?这才不辜负他曾经抛出来打我脸的那句‘阿叔’呢。”

    阿弦啼笑皆非:“少卿,你倒是记得清楚。”

    袁恕己道:“不记得才怪,说的跟你不知道我的诨号是什么一样。”

    他那诨号……阿弦哈哈而笑,心头的阴霾暂时扫清了不少,便问道:“少卿你说,阿叔跟沛王殿下进宫,会怎么样?”

    袁恕己抱起双臂:“不碍事,我一点也不担心。”

    “为什么?”阿弦伸手,轻轻地抚摸玄影的肚子。

    袁恕己道:“从昨儿你在府里晕厥不醒,他就不许人透露,但是你留宿崔府的消息却是藏不住的,按照正常来说他该把你‘病倒’的消息尽快传出,才要压制那些流言蜚语,但他偏偏反其道行之,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密谋,兴许他早将所有都计算在内,早有预料了呢。”

    阿弦笑道:“少卿,你倒是很相信阿叔,比我更信任他么。”

    袁恕己道:“我好歹也跟他同甘共苦、斗智斗勇过的……知己知彼,这是基本的。”

    虽如此说,神色却悻悻地。阿弦笑道:“同甘共苦就罢了,斗智斗勇是什么。”

    袁恕己看她笑的烂漫,把那些不顺耳的话咽下,抬手在她肩头上轻轻拍了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做他想了,只想你……就如现在一样常常笑笑,别总是三灾八难的,如果崔晔真的能替你挡了灾劫,那我也认了。横竖别叫我看见你受伤!可知道昨儿看你躺在那里人事不省的样……真叫人……”那种焦心如焚却偏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阿弦喃喃道:“少卿……”

    袁恕己叹道:“罢了,不说了。你啊,以后警醒点,虽然他对你好……但如果有个万一之类的,你也别傻乎乎的,知道吗?”

    阿弦似懂非懂:“哦……”

    袁恕己看着她明澈的双眼里一丝懵懂,哑然失笑。

    送阿弦到了家门口,袁恕己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虽不知结果如何,倒要先让你知道。”

    阿弦便问何事,袁恕己道:“先前大理寺不是接了张大人弹劾武三思的那案子么?近来已经有了结论了。”

    阿弦一震:“是么?都查明了?”

    袁恕己道:“除了周国公的那一件无从定论,其他的都已板上钉钉,还有几件卖官鬻爵的罪行也都坐实了,只要皇后这次不偏袒家里人,一定能治梁侯的罪。”

    阿弦只觉悲喜交加,袁恕己并未入内停留,只仍乘车去了。

    虞娘子正在派人,想让去崔府打听消息,见她抱着玄影回来才算安心。

    阿弦暂且按下心事,左右张望,却不见康伯的身影。

    问虞娘子,她道:“昨儿回来说你留宿崔府后就出门去了,我想多问他两句都不成呢。”

    因知道康伯身份特别,虞娘子也不好多问,又对阿弦道:“无缘无故怎么就歇在他们家里了?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先前听人说,宫里派了人去崔府取那棵开花的牡丹呢,你知不知道?”

    阿弦道:“知道,我看了热闹才回来的。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饿了。”

    虞娘子笑道:“奇怪,你是去贺寿坐席的,怎么没吃饱就回来了不成?”

    阿弦笑:“我在人前斯文的很,不敢大吃大嚼,尤其是在他们家里,去的都是些娇贵小姐,当然不能丢阿叔的脸啦。”

    虞娘子故意叹道:“难得你肯斯斯文文的,可见天官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又问她要不要洗澡,却正中阿弦下怀,正好洗一洗身上那晦气。

    阿弦洗澡的时候,虞娘子因问玄影如何受伤,阿弦就只回答说因宫里的人去取那牡丹,玄影跟他们起了冲突,如此而已。

    虞娘子心有余悸道:“你怎地不好生看着?那些人素来高高在上惯了,哪里会把玄影放在眼里……一不小心就……幸好没有大碍。”

    忙又叫厨下炖肉,要给玄影补一补。

    阿弦吃饱之后,抱着肚皮鼓起的玄影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入夜。

    虞娘子送了一盏热茶,小声道:“你可要找康伯么,他先前回来了。”

    阿弦一怔,便点了点头。

    虞娘子出外喊了声,不多时康伯来到,站在面前垂手道:“您唤我。”

    虞娘子甚是精灵,却不曾跟着进来。

    面对康伯,阿弦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想了想:“伯伯,我知道您是世外高人,阿叔请你来看护,对您而言大材小用,对我来说却承受不起。”

    康伯挑眉:“你想说什么?”

    阿弦道:“我向来很敬重康伯,一来是因为您是高手前辈,二来,也是因为您是阿叔的人。”

    康伯不语。

    阿弦索性道:“您是讨厌我么?”

    “说不上。”老者的脸上波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