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长安,殿下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的比此刻还狠呢。”
太平浑然无心,被她提醒,果然记起来,就大笑道:“哈哈,我果然忘了,那时候你比他们两个还土气呢,不仅土气,且还寒酸之极。”
阿弦笑道:“是啊,山西到底是个富饶之地,我可是从豳州过来的,自更不能比。”
武攸暨听她两人对答几句,脸色才缓和下来,不禁抬眸看向阿弦。
武攸宁却仿佛不大在意太平所说,只道:“殿下,还是回内宅去吧。”
太平哀叹道:“真是扫兴。”忙又对阿弦道:“你不是也得去拜见老太太跟夫人们吗?不如一起。”
这一时候,里头只怕女眷云集,各王公大臣们的内眷济济一堂,若此刻去,只怕没有看别人的了,阿弦便道:“不必,我待会儿再去就是了,殿下先请。”
太平念念叮嘱:“那你可要快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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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自转了出来,仍找到桓彦范,两个人坐在一块儿自不寂寞。
桓彦范正滔滔不绝,就见卢国公程处嗣走来,同阿弦寒暄笑道:“女官近来可好?”
程处嗣自是因为当初阿弦在灞河救了程家唯一的男丁程伯献,故来寒暄,其实年前也曾派人往怀贞坊送过些年礼等物,曾也请过阿弦吃年酒,正阿弦伤了头,便借故推托了。
中午吃了酒席后,众家大人逐渐散去,阿弦见时候差不多了,才别了桓彦范起身往内。
走到半路,却正赶上有两个丫鬟前来,见了她,都笑嘻嘻地见礼,道:“我们老太太正打发我们来看看女官去了没有,惦念着您呢。”
阿弦随着两人来至内眷宅邸,幸而此刻来赴宴的他府女眷们都去的差不多了,只有崔家的几房亲眷还在座。
阿弦敛了杂乱心绪,正色上前向老夫人见了礼。老太太笑道:“几日不见,怎么你反而像是更清减了?年下休班,不是该保养起来么?”
阿弦道:“其实是长了些,只是不大显。”
老太太道:“大概是我老眼昏花了,你过来些,让我再仔细看看。”
阿弦只得靠前,老太太轻轻握住她的手,忽地觑眯起眼睛:“脸上是怎么了?是哪里招了灰?”
阿弦知道她说的是脸颊上之前在周国公府遇袭所受的伤,其实都已经愈合了,不过到底伤处有些浅浅的颜色不同。
正不知如何回答,卢夫人从旁道:“哪里有灰,是有些光影不对……老太太只管看看她有没有长一些?”
崔老夫人这才笑道:“原来如此。”捏了捏阿弦的手道,“好似是长了些,但还是瘦弱的可怜见儿的。”
阿弦松了口气。
幸而崔老夫人并未再提别的,女眷们亦是精灵,知道崔晔跟阿弦“交好”,不然就不会特意有请她来吃年酒了,因此但凡出声,都是夸赞的话,反而让阿弦甚是不好意思。
待消停了些,卢夫人趁人不注意,看了阿弦一眼,转身出外。阿弦踌躇,终于也瞅了个空子,悄悄地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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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毫无准备地便知道了阿弦跟崔晔之事后,卢夫人私下询问崔晔,知道了他的心意。
虽然最初震惊难当,但是等定下神来细细想想,卢夫人倒有些喜欢起来。
难得崔晔主动去心喜一个人,虽人选有些意外,但……却也的确是个令人喜欢的好孩子。
卢夫人以为,崔晔意态坚决,他显然是动了真心的,似这样的府内大事,自然不好瞒着老太太。
但是卢夫人却自觉难以开口,终于鼓足勇气试探地说起来后,老太太的回答反让她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憋住不跟我说呢。”崔老夫人叹了声道,“难为你了。”
卢夫人魂不附体,本以为乃是机密的事,这才知道老太太竟是知晓了:“您老人家,是几时知道的?”
崔老夫人便将经过说了,因问道:“关于此事,你想如何?”
卢夫人道:“我原本觉着是不成的。”
两个人的年纪身份相差,倒也罢了,最要紧的是阿弦竟是女官,对崔府而言,要的是个能主内、交际的女主人,而且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联姻”本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但如果是女官,且又是毫无来历……因此卢夫人心事重重。
“后来呢?”老太太问道。
卢夫人叹了声,道:“我只是忽然想到,晔儿是这把年纪了,身子又偏偏……总算有个他能看到眼里的人,或许,我们该……”
她试探着未曾说完,崔老夫人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卢夫人惊喜交加,本以为老太太会一力反对,没想到事情竟如此柳暗花明。
崔老夫人阅历丰富眼神老辣,既然是她首肯了的,再错不到哪里去。
何况,两名内妇也都打定了主意:就算因此注定会引发诸多蜚语流言,却也事难两全。
今日的年酒席上,很让老太太跟卢夫人意外的是,向来以保守规矩著称的卢国公的夫人,竟一反常态地当众称赞阿弦,瞬间,又引的许侍郎夫人,崔家的几位妯娌等,竟是不约而同地齐齐口出褒奖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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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卢夫人说罢之后,日影已经西斜。
前头,崔晔早同崔升也都送别了诸家大人,亲眷们。崔晔虽周旋的滴水不漏,心里却惦记着阿弦,正要进府找寻,就见她从门内出来。
崔升在旁见状,忙先默默地退了。
崔晔看阿弦的脸色似乎有些怪异,便道:“是要走么?我才得闲,停一会儿再去。”
阿弦忙把手背到身后:“不了,时候不早,我还是回去了。”
崔晔道:“不是有什么事吧?”
阿弦道:“没有没有,一切都很好,阿叔……你也劳累了一天,不如且好生歇息。”
崔晔见她似有抵触自己之意,浓眉轻轻一皱:“你跟我进来。”
阿弦还要抗拒,却给他握着手腕,竟不由分说地拉了进内。
第270章 书房里
崔晔将阿弦带到了书房之中,才进门, 阿弦便看见博古架上那个面貌狰狞可以辟邪的昆仑奴面具, 不免立即想起了太平的话。
还未开口,崔晔道:“发生了何事?”
阿弦只得道:“真的没有事, 你干嘛?青天白日里……”她挣了挣,总算把手抽了出来。
崔晔皱眉端详她的神色:“是不是母亲……说了什么?”
倒果然是最会神机妙算的。
阿弦想否认, 却又情知瞒不过他,犹豫说道:“夫人是跟我说过些话, 不过……”
崔晔莫名揪心,却竭力镇定下来,温声道:“阿弦, 我知道母亲她……一时会想不开, 但是你不要在意,稍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