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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含元殿反悔之时,武后暗暗做了决定。

    ***

    这日,天降瑞雪,兴庆宫内,木炭将炉子烤的微红,殿内煦煦仿佛春暖。

    高宗对着面前雕龙的金炉,望着里头跳跃的火光,眼前却总是出现阿弦的脸,一颦一笑,如此鲜明生动。

    正惘然出神,却听人道:“太平公主到。”

    高宗抬头看时,果然见太平蹁跹进内,随意将披风解下往后一扔,自有宫女伶俐地取了去。

    太平行礼之际,高宗见她头上还有些雪花,便笑道:“怎么就顶风冒雪的过来了?”

    “这点儿风雪怕什么?”太平不由分说地上前,仍是挨着高宗身旁坐了:“天儿不好,我怕父皇有犯了头疼,特意过来瞧瞧的。”

    高宗欣慰:“太平长大了一岁,也越来越懂事了。”

    太平笑道:“是么?可是母后却不这样说,她常说我是没笼头的马呢。”

    高宗笑了笑,不再言语。

    太平眼珠转动,忽看向殿门外,望着雪花飘摇之态,道:“今儿听说是大理寺袁少卿家请年酒,只是下这样大雪,而已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去了。”

    高宗道:“袁少卿……哦,对了,就是那个从豳州升上来的袁恕己?”

    “当然就是他了,在豳州当刺史的时候,跟小弦子是一块儿的,至今两个人感情还很好呢。”

    “感情很好?”高宗蹙眉。

    太平笑道:“是呀,袁少卿待小弦子,可谓是如父如兄了,照料有加呢。”

    “如父如兄”四个字跃入高宗耳中,像是乱箭射在身上,他强打精神道:“是吗?他对阿弦这样好啊。”

    太平道:“想必是跟小弦子很投契罢,小弦子对他也很是信任敬爱,不过……”

    “不过怎么样?”

    太平捂嘴一笑:“不过她对另一个人更是敬爱啦。”

    高宗顿时打了十足精神:“当真?是对谁?”

    太平连连咳嗽,却不回答,只又问道:“怎么父皇最近对小弦子很是关切似的,先前父皇一点儿都不理她。”

    高宗心头一震:“我只是……”

    “是不是因为贤哥哥喜欢她的原因?”太平却嘴快地问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高宗心思稍定。

    太平道:“当然,我还知道父皇不想她当沛王妃呢。”

    高宗笑道:“你这鬼灵精,可是你母后告诉你的?”

    太平不承认:“我的消息何等灵通。”

    高宗心中正猜阿弦敬爱那人是谁,太平捧腮道:“不过,幸而父皇没答应把小弦子许给贤哥哥,不然……”

    戛然而止,太平也不等高宗问,就转开话题道:“虽然今天风大雪大,我却知道小弦子一定会去袁府的,毕竟他们交情不同,唉,若不是母后不许我随意出宫,我也是要去找她的。”

    高宗暂时收了心底疑惑,眼神柔和:“你跟阿弦倒是格外投契,怎么,她对你很好么?”

    “她对我自是没话说,曾救了我好多次呢,父皇难道忘了?”

    “唉,这倒是。”高宗叹息。

    太平却又噗嗤笑道:“不过说来好笑,才跟她认得的时候,还屡屡打架闹别扭呢,后来想想,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先前高宗对阿弦的事极少留心,虽隐约知道太平跟她有过那么一段,却并不清楚,近两年来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当即便叫太平细细说来。

    太平见他甚是感兴趣,便详细说了因玄影找去平康坊一节,又道:“当时我还并不知道她是女孩儿,心里可讨厌她了,不过那会儿表哥跟贤哥哥都很喜欢她。”

    高宗知道她口里的表哥是贺兰敏之,又因察觉先前太平每每欲言又止,便故意道:“沛王喜欢她我是知道的,原来周国公也对她不同么?”

    “何止是表哥……”太平冲口而出,却又忙捂住嘴。

    高宗笑道:“怎么了,今日你总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父皇?”

    太平才道:“也、也不是秘密,只是我贸然说出来,怕是会给小弦子惹祸。”

    “又惹什么祸?”高宗越发诧异,“你快说,不许有丝毫隐瞒。”

    太平忐忑道:“我真的不能告诉父皇。”

    高宗道:“你是怕什么?”

    “万一父皇也迁怒小弦子呢……”

    高宗沉吟:“你说‘也’?还有谁迁怒了她?”才说一句,蓦地想起武后前些日子所说的“阿弦做错了事”那宗,于是问道:“是你母后吗?她干了什么?”

    不知不觉,神情严厉了起来。太平极少见高宗如此,顿时有些害怕:“我什么也不知道。”

    “太平,”高宗忙拉住她,“偌大的宫内,连你也不能跟父皇说实话吗?”

    太平迟疑:“父皇,不是我不说,只是……”

    高宗道:“朕答应你,绝不会对人透露是你说的,如何?”

    太平忙道:“那你也答应,不许迁怒小弦子。”

    高宗笑道:“当然,我怎会迁怒于她?”

    太平鼓足勇气,才说道:“宫内宴请大臣的那天晚上,我看见母后单独召见小弦子,因小弦子说错了话,母后失手扔了手炉,伤了她的头。”

    高宗屏息,胆颤心裂:“你说阿弦头上的伤,是你母后所为?”

    太平道:“是啊,唉。我想母后也不是故意的。”

    高宗蓦地起身,双眼发直。

    把太平吓了一跳:“父皇……”

    高宗一言不发,往外就走。

    太平愣愣地不知如何:“父皇!”

    高宗蓦地止步,他慢慢回头,又问:“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太平见他举止反常,心跳加快:“我只知道……是跟崔师傅有关。”

    阿弦最后问武后的那句话,声音不大,是以太平并未听见,还只当全是因为崔晔。

    高宗转过身来:“为何又跟崔晔有关了?”

    太平跺脚道:“父皇你怎么还不知道,小弦子心里喜欢的人是崔师傅,而崔师傅也喜欢她……所以母后才大怒的呀!”

    “是……崔晔?!”高宗眼前似有一道电光闪过。

    阿弦心中有人,这也罢了,但高宗万万想不到,她心中的那人竟是崔晔。

    一瞬间高宗几乎以为自己是错会了意,但是太平口中的“崔师傅”,长安城里统共只有那一位。

    太平见高宗满面惊诧,但却并无任何怒意,这才松了口气,又说:“我知道的时候也跟父皇一样不信呢,但是……他们两个真的是很好的……母后之所以生气,也正是因为这样,之前小弦子病了,崔师傅在怀贞坊看了她一整夜,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小弦子又留在崔府过了一夜,其实这也不怪母后,母后一心想小弦子能专心做女官,才一时……”

    高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