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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蝎的妇人!”

    另一个道:“臣又查到,当初身死的小公主其实另有其人,且御医证实的确是被扼死的,既然现在真正的安定公主还好端端地在人间,那么,臣等认为,是武皇后当初故意扼死一个女婴来陷害王皇后,实则把亲女偷龙转凤调包了,不管如何,武后都是罪不可赦。”

    “武后蛇蝎成性,不配为后,当废!王皇后跟萧淑妃死的太过冤枉,求陛下为他们犯案!”

    无数人嫌恶的眼神,无数指责的手都朝向在上的皇后。

    阿弦捂住耳朵,无法承受:“阿叔,阿叔……”她忽然想到了崔晔,喃喃唤道。

    正高宗道:“崔爱卿,你是何意见?”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臣亦觉着几位大人所言极是,若皇后果然一手操控此事,自然不配为我大唐的皇后。而王皇后等因此受辱之名声,也该因此昭雪。”

    高宗道:“爱卿所言极是。”

    忽然武后喝道:“崔晔,你胆敢这般对我!”

    阿弦呆呆怔怔,身不由己看着,崔晔旁若无人,淡然说道:“臣只是效忠大唐,报答陛下而已!”

    他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这一种久违陌生的恐惧,让阿弦忍不住战栗:“阿叔,阿叔……别这样……”她小声地央求,声音却如此微弱无力。

    崔晔目不斜视,仿佛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

    这一场梦,似梦,似真。

    在阿弦醒来后,她足足半天无法缓过神来。

    阿弦无法确信,这梦境会不会成为可怖的真实,但是不管如何,她……发自内心地不想这一幕成真。

    高宗召见她之时的异常,武后对她挥之不去的“敌意”,那悬而未决的旨意,以及这晦明难测的将来。

    朱伯让她到长安,问一问她的母亲为何对她如此残忍——她却连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蓦地出现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面前,贸然出口的话,只怕注定会成为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虽是笑话,却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她并不是惜命之人,但是并不想死的如此可笑。

    终究她的执念没那么深了,直到贺兰敏之告诉她,并不是皇后动的手,心结都像是没了。

    可是峰回路转。

    这长安城她来过,大明宫她亦出入过,大明宫中的壮丽殿阁,春夏秋冬各色景致,她领略过,长安一百零八坊,风土人情繁华鼎盛,她几乎都走遍了。

    而她的那些“亲人”,也几乎都见过了。

    或许现在,在这个毫无头绪无法找出解决法子、一团乱麻的生死关头,也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次日,风雪稍微停了,阿弦同虞娘子,玄影一起吃了早饭,便欲启程。

    因昨晚上闹了一场,掌柜的格外关切,又看阿弦双目红肿,精神大不如前,便问要不要多住一日。

    虞娘子看看阿弦,解释道:“我夫君因着实思念家中阿母,不由做了噩梦才叫嚷出来,如今已经没事了,他一心想要快些回去看望老人家,因此不敢耽搁。”

    掌柜赞叹道:“真是孝子呀!”

    ***

    虽声称是往关内道去,实际却正好相反,出了客栈后,两人便往山南道襄州方向而去。

    其实就如崔晔所说,袁恕己所想,阿弦本意的确是想回豳州桐县的,然而她当然也知道,如果有人想找她的话,第一个要找的地方就是桐县,所以阿弦偏偏反其道为之。

    到了不远的小镇上,雇了一辆马车,一路进了泊州地界,风雪也都停了。

    只是天色也随着暗了下来,那赶车的车夫为了抢在天黑前进城,不免催马儿催的急,谁知之前下过雪的路滑,且又因山路陡峭,正是上坡,那马儿赶了长路本就劳累,此刻脱力不支。

    马儿长嘶,步步倒退,整个马车都随之摇晃,往后倒滑过来,阿弦见势不妙,忙拉住虞娘子,觑准时机便跳下地,玄影不等吩咐,早紧随跳下。

    那车夫拼命地拉住马儿,阿弦也冲上前帮手,两人齐心协力,好一会儿才令马儿稳住,重又一步一步好歹地爬了上坡。

    经过这一场,车夫不敢再搏命急追,他看看前方,无奈回头道:“客人,今晚上只怕进步了泊州城了。”

    阿弦道:“安稳第一,却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的?”

    车夫迟疑道:“这一片都是山路,只前方四里开外,有个庄园,但是听说这个庄子里有古怪,所以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愿意进去借宿,我这几年赶车,来回了十数次,都也是远远绕开的。”

    阿弦道:“可是无人居住?”

    “并不是,有人住,而且人还不少。”

    阿弦道:“那么我们去借宿一宿,明日早早赶路就是,谅不至于有事。”

    这车夫有心不去,然而天色已暗,马儿受伤,若是贸然赶路,一不留神掉入沟壑之中,却是伤人伤财,且这样冰天雪地,又不能在外露宿,当下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

    马儿极缓慢地步步往前,足足又走了两刻钟,才瞧见前方暗夜之中浮出点点灯火。

    阿弦从车窗口望着这一幕,不知怎地竟又想起当初随着崔晔上长安,路过那鬼新娘的山庄。

    那个熟悉的名字跃出,眼前竟一瞬恍惚,阿弦揪了揪胸口衣裳,强令自己不去多想。

    大概是看见了火光,车夫略加快了马速,因为天际又有些零星雪花飘落,这样的夜晚赶路最为危险,且要及早投宿才是。

    又走了半晌,却又似是个上坡,车夫道:“这是黄石桥,过了桥就是状元了。”

    虞娘子大胆探头看了眼,目光所至,忽然惊呼了声,竟紧紧地抱住了阿弦。

    阿弦察觉她浑身颤抖:“怎么了?”

    虞娘子不敢抬头,颤抖如筛箩叫道:“鬼,有鬼!”

    与此同时那车夫也惊呼了声,连滚带爬地跌下了马车。

    阿弦因是个有“经验”的,倒也镇定,撩起车帘定睛看去,却见就在黄石桥的桥墩上,竟浮着一张人脸,血淋林地,头发散乱。

    对阿弦而言,略惊悚,但并不算最可怖,毕竟她阅鬼无数,这个还不算最佳。

    再看之时,那“鬼”却不言不动。

    阿弦皱眉道:“别怕,这不是鬼。”

    虞娘子正埋头在她怀中不敢动弹,浑然没有昨夜的沉稳,听阿弦如此说,心情才略平静了些:“当真不是鬼?”

    “不是,”阿弦盯着那物,道:“那是个人头而已。”

    虞娘子被这个回答惊呆了。

    两人问答间,玄影却早跳下地,它跑到那人头跟前,抬头嗅了嗅,似觉着无趣,便低下头,在桥墩底下拱了拱。

    不多时,玄影“汪”地叫了声,伸嘴叼起一样东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