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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看向阿弦。

    虞娘子正提心吊胆,一眼看见,“啊”地便惨叫起来,几乎晕厥过去。

    原来玄影嘴里叼着的,竟是个雪白的骷髅头,玄影乌黑的身体跟夜色融为一体,于是看来就像是一个骷髅浮在空中,冲着两人呲牙而笑。

    第281章 无愁之庄

    阿弦先前见到那桥墩上的人头,虽确认不是鬼, 但心里却更多了几分警惕跟紧张, 在这种荒僻郊外, 鬼反而是其次, 有时候恶人比鬼怪更可怕多了。

    谁知又见玄影叼着骷髅,仿佛找到有趣之物般往马车旁小跑过来, 惹得虞娘子更加害怕。

    阿弦看着玄影的模样,又觉着好笑, 只得喝道:“玄影, 不要闹。”

    玄影只得放弃猎物, 重又跑到车旁,那白骷髅落地,发出“咚”地一声,往旁边滚了两滚。

    忽然间车后有人叫道:“饶命!我是过路之人!”竟是先前的车夫声音。

    同时玄影也向着车夫的方向大叫。

    阿弦正要下车查看发生了什么,虞娘子死死抱着她:“别去!”

    略一迟疑,玄影却又转身,往那桥上的方向昂首狂吠。

    阿弦虽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但看玄影如此, 竟似腹背受敌,正在惊心, 就听见有个声音笑道:“这样风雪的天气, 难得还有客人, 快请入内避避风雪再走吧。”

    随着说话声响, 从桥上徐徐走出一个人来, 天黑看不清楚脸容,只是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阿弦在虞娘子肩头一拍:“姐姐别怕。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虞娘子只得松手,阿弦跳下地,先回头看向车夫,却见那车夫正从地上爬起来,原来他方才本能地想要逃命,谁知被个骷髅头绊倒,还以为是有鬼神作祟,因此大叫。

    此刻反应过来,才又尴尬地爬起,却因为跌倒伤了手臂,不由又低声呻/吟。

    阿弦见他无大碍,因又回头看向桥上。

    那来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却见竟是着素白色的衫子,灯笼光中可见是个中年男子,下颌飘着一绺须髯。

    阿弦却不敢放松警惕,定了定神:“这位先生是?”

    来者将灯笼提高了些,看了阿弦一会儿,笑容可掬:“我是无愁山庄的管家,姓乌。”

    此刻这位乌管家身后又有几个人上来,拉住马车,又有一个去扶住车夫。

    这会儿雪又大了些,风卷着雪花打的人睁不开眼,乌管家手中的灯笼也摇晃不停。

    乌管家举袖子掩面,道:“山野风大,不如请入内说话。”

    “还是不必了。”阿弦道,“我们要连夜赶往泊州。”

    乌管家笑道:“雪这样大,前头的路只怕都封死了,且连夜赶来,跟赶往鬼门关有何差别,这位郎君看似聪明,怎么竟这样想不开?你虽不惜命,但让这些人随你同去冒险,是不是有些不妥?”

    阿弦看向车夫,却见他惊魂未定,满面茫然,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一名庄丁扶着往内走去。

    而那拉着马儿的庄丁,也赶着马车往前,虞娘子从车内探头,忐忑道:“阿……夫君……”

    阿弦冲她一点头:“既然如此,就打扰了。”

    此刻就算贸然赶路,这种恶劣天气,又加山路崎岖险恶,只怕也九死一生,而且这庄子里的人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如果坚持不从,在此动起手来,后果难料。

    因此虽然知道这山庄必有蹊跷,却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见招拆招罢了。

    玄影之前已经跑到阿弦身旁,也紧跟而行,乌管家道:“这狗儿是郎君所养?”

    阿弦道:“正是。”

    乌管家赞叹道:“忠犬护主,果然这天生万物,皆都有灵。”

    这话跟阿弦心中想法是不谋而合,但在这种怪异的境遇下听起来,却……

    阿弦回头看一眼背后的桥墩:“乌管家,敢问在桥墩上的那个人头是怎么回事?”

    乌管家道:“您问那个,那是个来无恶不作的强盗,在山脚下抢劫杀人,后来又到山庄行凶,却给护院所杀。”

    “那为何不去报官,却要把他的头颅放在桥墩上?”

    乌管家回头,两只眼睛仍是笑眯眯的:“已经报了官,有仵作来查验过,因路途遥远,不便把尸首再运回去,就留在这里,至于为什么要放在桥墩上,那是因为这人作恶多端,把恶人的头颅放在桥上,用以警戒其他作奸犯科的恶徒。”

    阿弦心头抽冷:“为何周围还有许多白骨骷髅?”

    乌管家道:“客官真是个好奇之人,不瞒你说,那些白骨骷髅,都也是山庄昔年杀死的恶贼,这桥下有多少骷髅,就有多少歹人死在此处。”

    乌管家的声音淡淡的,甚至带一丝笑意,听来就仿佛诉说家常,不足为奇。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山庄跟前,却见两扇乌黑的大门紧闭,竟没有任何的匾额铭牌等,里头有护院出来,将门打开,赶了马车入内。

    阿弦回头看一眼那黄石桥,却因风雪过大,竟已看不清楚了,夜色中白茫茫一片,竟仿佛没了来时的路一样。

    ***

    进了无愁山庄,虞娘子从车中下来,怀中紧紧地抱着两人的行李包袱。

    却见这山庄从里头看,倒也没什么大特别,只是看着格外的古旧而已,乌管家见虞娘子貌美,不由多看了几眼,引着两人进了堂下。

    阿弦问道:“管家,我们的车夫呢?”

    乌管家道:“他先前绊倒的时候受了伤,已经带到后院治疗安歇去了,只管放心。”

    堂下生着火盆,虽不算极暖,跟外头那冰天雪地却已是天壤之别。

    阿弦忙叫虞娘子烤火,乌管家在旁看着,忽地笑道:“失礼失礼,我竟然忘了请教郎君高名贵姓?”

    阿弦正也伸手烤火,闻言道:“免贵姓英,单名一个‘窥’字。”

    “英?”乌管家一怔,道:“这个姓实在少见的很。”

    又问虞娘子道:“这位娘子呢?”

    问她的名姓倒也罢了,贸然询问内妇,却似有些失礼,大概是看阿弦疑惑,乌管家道:“要叫侍女来伺候,故而一问。”

    阿弦道:“她是我的人,叫她英娘子就是了。”对上虞娘子的眼神,阿弦心头一动道:“她娘家……姓刘。”

    虞娘子微震,双眼中透出几分莫名感伤,重低头烤火。

    之前在作为黜陟使去江南,同桓彦范林侍郎微服潜行的时候,为解河水覆城之危险,阿弦用了一个世外假名“窥英”,意义自不必再重说。

    如今她秘密出逃,自然不能用原本的名字,所以就把“窥英”两字颠倒过来使唤。

    至于虞娘子,她的身世自甚坎坷,所谓“小虞”,亦不知从何而来,但因为阿弦之故,才终于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