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信,武承嗣也一定会“喜欢”上这样出色的人物。
无愁山庄里,萧子绮原本是想让猫儿啃食了武三思的,当时阿弦自顾不暇,且也懒得理会武三思,因此竟不知他的死活,只是后来听说武后有意再调他回长安……才知道他居然不知怎么死里逃生。
可是,萧子绮明明曾想虐杀武三思,以武三思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萧子绮无碍,且还助他接近武承嗣呢?
这会儿萧子绮大言不惭地笑道:“我只不过会些没什么用处的风花雪月,承蒙殿下看得起罢了。”
武承嗣却振振有辞道:“如果说四书五经是得辛苦研读才能领会的,那风花雪月恰是需要天赋,是世间最难学会的艺能,世间大部分俗物,终其一生只怕也不懂‘风花雪月’四字到底是何意。”
萧子绮禁不住赞叹:“殿下这话,振聋发聩,细想来竟大有道理。”
阿弦在旁,有一种如魔似幻之感。
看着两人此刻谈笑风生的样子,阿弦心想:如果现在在无愁山庄,武承嗣只怕也是极豪华猫食的一种了。
又因为知道萧子绮的底细,所以不管他笑得如何优雅脱俗,阿弦眼前却只有无愁山庄里殒命的那些无辜冤魂的惨状。不管他看着武承嗣的眼神如何喜欢跟“和蔼”,对阿弦来说,这种眼神,就像是捕食者看着猎物,关爱地打量着究竟该从哪个地方下嘴最为恰当。
正在此刻,身边一直默不做声的崔晔道:“阿弦,咱们该走了。”
阿弦一愣,崔晔又向着武承嗣行了一礼:“殿下,改日得闲再叙。”
这毕竟是在宫门前,不知不觉说了这么久,武承嗣后知后觉,虽舍不得,却仍打着哈哈,同两人告辞。
在目送两人离开后,武承嗣禁不住抱怨道:“这天官可真是霸道,才说了几句话,就忙着带人走了。”
萧子绮别有意味:“是啊,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
两人身旁另一名随从道:“之前听街头巷尾传说,天官想悔婚,怎么今日竟看不出一点异样?难道都是胡说的?”
武承嗣嗤之以鼻:“那当然是瞎说八道,所以我早跟你们说过那些流言不可信,小弦子是他好不容易跟我手里抢了过去的,万万没有再松手的道理。”
那随从暗笑,心想:“那当初听到两人婚事告吹的流言之后,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人却不知道是哪个。”
萧子绮道:“其实我近来还听到另一个传说。”
武承嗣似乎把方才驳斥流言的那句话忘了,立即询问是什么传说。
萧子绮道:“我听人说,天官因为先前在羁縻州受伤太重,身子虚弱不支,只怕寿命不长。”
武承嗣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萧子绮笑道:“这个意思是,天官如果不想女官很快成为寡妇,最好就不要跟她成亲,除非是有意要害她。”
武承嗣张着嘴,不知是骇然还是窃喜。
这会儿周国公心里很是犹豫,一方面不想阿弦当寡妇,另一方面,如果真的当了寡妇,或许自己仍有了机会,因此心里不由左右为难。
***
阿弦同崔晔乘车往回,路上,阿弦道:“我想,把此事告诉皇后,阿叔觉得怎么样?”
崔晔道:“你想把萧子绮在无愁庄所作所为告诉?”
阿弦点头。
崔晔道:“告诉皇后让皇后提早提防也好,只不过对付萧氏族人,皇后要提防的最好方式……”
阿弦道:“怎么?”
崔晔不言语,只是回看着她,而阿弦也不必再等他的答案,眼前就出现萧淑妃王皇后的惨状。
如果把此事告诉武后,不管此事何等的离奇,只要跟“萧氏”有关,武后一定不会等闲视之。
而已她的手段,会怎么处置萧子绮隐约可想而知,即刻处死只怕是最轻易的惩罚方式。
甚至……对于已经大部分被流放在岭南且改了本姓的萧氏族人而言,皇后一怒之下到底会做出什么来,叫人无法揣测。
阿弦道:“阿叔认为我该怎么办?”
崔晔道:“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萧子绮的身世跟遭遇固然叫人同情,但是他在无愁山庄大开修罗之门,残夺了那许多人的性命,却并不是能说翻开就翻开的,何况他对武后的仇怒之心不休,如今更能出入宫门,着实叫人忧虑。
但阿弦又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让那更多无辜的人再流血丧命。
有了崔晔的允诺,终于让她可以暂时将此事抛在脑后。
***
六月初,是袁恕己的生辰,一干相识的客人都来道贺。
上回袁恕己当街拦崔晔轿子,却“被迫”目睹了那样一幕。
他虽然临去扔了话给崔晔,但此后到底没有再见崔晔跟阿弦的“勇气”,就算不见面,还总淡忘不了那情形……
直到今日,阿弦自投罗网。
跟袁恕己一起想探听真相的是桓彦范。
因袁恕己正招呼客人,桓彦范拉着阿弦问道:“先前天官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天官已向娘娘求了退婚,像是要大闹一场的样子,怎么忽然又风平浪静起来?”
阿弦笑道:“没有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无稽之谈。”
桓彦范啐了声:“你能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我吗?”
阿弦道:“既然瞒不住,你怎么还来问我呢?”
桓彦范吃了个哑巴亏,发狠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听说你那日闯入了尚书省,也不顾各位大臣正在讨论正事,就把天官抢了出去,一定是跟这个有关对么?你可真敢做,那可是尚书省……”
阿弦笑:“我喜欢,又怎么样?”气定神闲地吃茶。
桓彦范看着她,啧啧赞叹:“连强抢夫男的事也能干的出来,小弦子实在是女中豪杰。”他举手连连作揖:“小人佩服佩服。”
阿弦忍不住笑道:“你可不用怕,我也是极挑剔的,什么人都抢。”
桓彦范抚胸道:“那我就放心了。”
阿弦横肘怼了他一下。
两人坐着闲话片刻,袁恕己回来,一眼看见阿弦,眼前无师自通又冒出那一幕,脸上隐约发热。
没见面的时候,有千万想问的,这会儿一窘迫,什么话都没了。袁恕己只得绷着脸装作若无其事状道:“你们且坐,我忙得很,待会儿再回来招呼。”
待他去后,桓彦范方道:“那天我告诉少卿天官想悔婚,本是去找你的,在街上遇见天官轿子,他气冲冲去掀轿帘要兴师问罪,好像从那时候起就不对了,也不知是怎么样?”
阿弦咳嗽道:“是啊,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又不在那里。”
桓彦范狐疑地斜睨她。
阿弦觉着自己的脸